“椒椒你誤會我了,我也沒說現在就訂婚,我是覺得咱們可以先談著的。”梁坤抬手把額前的碎髮往後捋了捋,做了一個自以為很酷的動作,“是我媽他們太著急,非要先把婚事定下來,說到底,還是怕我把別的女孩領回家,我不是因為你是我媽的侄女才喜歡你的,我,我早就喜歡你了。”

三年前的一天,蘇秀梅和梁文采因為一點瑣事吵了起來,兩人動了手,碗筷砸了一地,他飯也沒吃就出了門。

外面下著雨,他心情低落地在街上轉悠。

剛好碰到了在路邊賣菜的蘇椒椒,她熱心地給了他一把雨傘,還勸他回家,兩人在雨裡走了好一會兒,說了好多話,那個時候蘇椒椒只有十四歲,性格活潑開朗,她勸他不要把這些事放在心上,還說夫妻間吵架是正常的,讓他不要多想。

他幼年喪母,是別人眼裡的小可憐,親戚朋友都勸梁文采再娶,哪怕是為了他,蘇秀梅過門後,人前對他噓寒問暖,人後愛答不理,他心裡敏感孤獨,那一刻,他就這個表妹有了好感。

或許,蘇椒椒早就把這件事給忘了,可他忘不了,忘不了那個雨天,她給他帶來的溫暖。

“可我不喜歡你!”蘇椒椒的確不記得那個雨天的事了,她聽梁坤這樣說,頗感驚訝,“表哥,過幾天我要上學了,以後還要考大學,我就算找物件,也是大學畢業後的事了。”

記憶裡,她跟梁坤並沒有什麼交集。

他怎麼就喜歡她了?

“所以你們就把蘇翠翠弄到我家噁心我?”梁坤見她態度堅決,眸底湧起一陣諷刺,“你們把我當什麼了,我梁坤並不是什麼人都可以的,我家也不是什麼人都能進的!”

“表哥,住在你家的,不是我,你不用跟我說這些。”蘇椒椒起身就走,前世梁坤並沒有過多為難她,她也不想跟他說過分的話,梁坤站在她身後,看著她的背影,意味深長道,“椒椒,你爸跟他們廠的那個高美鳳早就搞到一起了,他們就住在他們齊美服裝廠後面的村子裡,你奶和你姑姑,還有蘇翠翠一家,他們都知道這事。”

頓了頓,又道:“咱倆的事,我不著急,你慢慢考慮,我會等你!”

“梁坤,我家的事不用你管,以後咱們井水不犯河水。”蘇椒椒不想跟他繼續糾纏,抬手攔住一輛綠色的計程車,回了梧桐村。

車費花了她七塊錢,心疼。

蘇椒椒回來沒跟陳桂蘭說抓小偷的事,只說不小心把腳扭了。

陳桂蘭很是心疼,去村裡的衛生室拿了膏藥幫她敷上,囑咐她不要下地走動:“下次趕集我跟你一起去,我不會賣貨,就幫你看攤。”

“行,那就一起去。”蘇椒椒哪敢真的休息,第二天早上她去二舅家借了腳踏車去了華聯商城,地裡的活,是做不完的,耽誤一上午也不是什麼大事。

有陳桂蘭幫忙最好,反正她媽遲早得脫離莊稼地幫她做生意的。

她重生了,但也不是神,有些事情她一個人是搞不定的。

蘇椒椒還是去三樓買布頭,貨主認出蘇椒椒,她說她要去進貨,很痛快地把一堆布頭當成殘次品處理給她,二十塊錢的布料,算了十三塊,便宜了七塊錢,這讓蘇椒椒很是欣喜,等於把她打車的錢給省出來了。

她看貨主是個爽快人,索性把剩下的錢全都買了她家的黑色的滌綸牛津布以及各種輔料,貨主也很高興,拿著計算器滴滴按了一番,一百塊錢的貨,給她打了八折,折來折去,她手裡還剩了五塊錢。

蘇椒椒很滿意。

這樣的面料,這樣的價格是真的不貴!

來的路上她就在想,其實不光是劉大娘的錢包隨意放才被偷了,整個大集上那些賣貨的攤主,大都是把錢揣在兜裡的,大家不是防盜意識不夠,而是目前市面上沒有真正一款包是替他們設計的。

即便有,昂貴的價格也會讓他們止步。

要是她做一些防盜腰包拿到集市上去賣,她相信,肯定是有市場的。

還有趕集的那些人,像李麗一樣把錢包掛在車把上的,更是比比皆是。

所以,無論是賣貨的,還是買貨的,都是她的顧客群。

只要想到,就要立刻去做。

時間不等人!

陳桂蘭做頭花倒是輕車熟路,她對腰包很不在行,摸了摸那些布料,說縫紉機的壓腳怕是不行,蘇椒椒早有準備,已經買好了帶鋸齒的壓腳和尼龍線,還有機油。

縫紉機自帶的壓腳是平的,吃不透這麼厚的布料,普通的線是不能做腰包的,不結實。

尼龍線本來就很澀,容易跳針,也需要浸了機油才能用。

前世她剛去帝都的時候,就是進的箱包廠。

對做包還是很在行的。

憑著記憶,蘇椒椒找來報紙剪了圖樣,手縫了一個樣品,為了節省成本,她就設計了一個單層的大兜,輔料就是一條拉鍊和兩塊寬的鬆緊帶,還有一對塑膠搭扣。

娘倆沒日沒夜地奮戰了四天,才把頭花和腰包做好。

頭花三百多個,腰包三十個。

蘇椒椒核算了一下成本,把腰包定價在十塊錢一個。

每個腰包的材料成本三塊多點,其實面料沒多少錢,主要是輔料比面料貴,她用的輔料都是質量好的,成本也貴了好幾毛,當然,還有她和她媽的人工費,若是算上人工費,成本還得漲。

這種腰包在市場上十五塊也能賣了。

只是她著急回籠資金,所以還是薄利多銷。

蘇秀梅被蘇椒椒氣得飯都吃不下,那個死丫頭竟然在大集上擺攤,而且還被她同事看見了,若是李麗知道蘇椒椒是她侄女,那她的臉往哪裡擱?

礙於梁文采在家,她一口惡氣憋在肚子裡。

待梁文采上班走後,她才繼續跟徐玉香發牢騷:“那個丫頭簡直是個喪門星,李麗買了她幾個頭花,就被偷了錢包,雖說有驚無險地找回來了,但她卻攤上事了,你說倒黴不倒黴?”

“攤上什麼事了?”徐玉香一頭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