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聽了此話,心緒霎時百轉千回起來。

他今年雖然已經十九,卻從未與女子親近過。

尤其男女之情這一塊,更是一片空白荒茫之地。

一時之間。

他竟然拿不準嚴諾的話,究竟是何用意?

不是她說要十里紅妝、八抬大轎的進府做正妻?

怎麼還與他生分上了?

難道是不相信他說的話?

男子微不可察的晃眼一打量嚴諾。

一剎那間。

腦子裡又忍不住的一連串兒冒出,剛才兩人親密的畫面。

雖然剛才的境況緊急,他們是在權宜之下親密了一次。

可到是底實打實的摸了。

那般私密的地方,豈是隨便哪位女子就能摸的?

既然摸了他的,就該是他的女人了。

雖然她瞧起來一本正經的模樣,想來她此時的心境已然羞怯至極。

看來當下不可急攻,當循序漸進才是。

思及此,男子眉目舒展開來,笑著回道:

“我定會如約而至。”

“別說一件事,便是千萬件事,我都可幫你。”

嚴諾見他答應的如此爽快,心情也好了一些。

淺笑著福身行了一禮,回道:

“嚴諾先行謝過公子。”

男子眉目柔和,溫煦道:

“不用多禮,我名喚晏修。”

嚴諾只覺著頭頂一道驚雷炸響。

眼面前的這位。

竟是京城兵馬司的總指揮使!

還是從小在皇上身邊長大的晏修世子。

她曾在醉春樓裡聽過晏修的傳言。

上一世,晏修世子率兵奔赴北涼戰場。

苦戰三年後。

那場曠日持久的戰爭是打贏了,晏修世子卻死在了戰場之上。

晏修世子戰功卓著,一生未娶。

死後被皇上追封為北洲王。

想到這裡,嚴諾忍不住晃眼一打量。

眼前這位貧嘴滑舌的輕浮少年。

就是晏修世子?

晏修自然瞧出了嚴諾眼神中的那一股,震驚中透著的不可置信。

他倒是不以為然,只繼續溫和道:

“夫人聽過我的名號?”

“莫慌,我以後定會對夫人好的。”

嚴諾只覺著腦門上嗡的一聲。

又隨口喊她“夫人”。

這個小無賴。

莫不是在冒名頂替、信口雌黃吧?

嚴諾壓下心中疑慮,淡然一笑。

對著晏修福身再行一禮,疏離道:

“民女拜見世子殿下。”

“世子既然答應了民女,那明日午時,民女在院中恭候世子。”

“現下時候不早了,世子既然已經無恙,民女就不留世子了。”

嚴諾直接下了逐客令。

晏修聽了嚴諾的話,愈發拿不準嚴諾的心思了。

他霎時有些焦眉愁眼,著急忙慌的就脫口而出:

“你,你才剛與我……”

“你這就趕我走了?”

嚴諾茫然的一抬眼眸,對上一臉忿忿不平的晏修。

忽而驚覺了大半。

晏修這副模樣。

像極了被自己要了第一次的嬌俏小女娘,羞憤、害臊的找自己要說法來了。

她忍不住探口而出:

“世子是要我負責嗎?”

晏修恨不能立時嘔出一灘老血,當即昏倒。

他緩了緩情緒,一字一句的認真更正道:

“是我,對你負責。”

嚴諾忽然很想笑。

她活了兩世。

還是第一次見著一個男子,非要對一個女子的雙手負責。

不過嚴諾並不想在這種事情上,與晏修有過多的糾纏。

反正晏修也活不了幾年。

他自己願意負責,就讓他負責便是。

還省的自己花費心思,說服他助自己一程。

嚴諾的臉上,立時表現出一副被言語觸動的模樣。

瞧著晏修的雙眸裡,流淌著滿滿的希翼:

“好,嚴諾等著世子兌現承諾。”

晏修本就拿不準嚴諾的心思,原本心裡還在焦頭爛額的揣摩著。

可陡然對上了一副滿是期冀的眸子。

驀地呼吸一滯。

愈發覺著眼面前的俏生生小女娘,天下無雙。

一瞬間,晏修的心裡升騰起了一股莫名的愜意與歡喜。

他側目瞧了一眼銅壺滴漏。

已至子時。

他視線回到嚴諾的臉上,溫聲道:

“我從不食言,你安心等著我。”

“你已然是我的人了,以後有任何事我都會幫你。”

“我現下要去查一查今晚的事。”

“明日午時,我們不見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