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清微避了身子,給他們讓道。

“快走快走,晚了就見不著了。”女生的語氣聽上去挺興奮。

路過南清時,似乎還看了她一眼。

不過南清沒多注意。

“這些年輕人怎麼這樣浮躁?”教授微微皺眉,很是不滿。

他看向南清,面色才和緩了一些,這是他教過最有靈氣又沉穩的學生了。

“別忘記今天晚上的約定,那邊還專門給我發過訊息,讓我提醒你。”他語氣平和不少。

南清微微點頭:“不會忘的。”

展覽中心這幾天都在開展會,她得了個機會,今晚能有一小時的演奏時間。

本是邀請教授出面演奏的,但教授這把年紀已經不喜熱鬧便推薦了南清去。

主辦方倒也好說話,大概是看在教授的面子上,同意了。

南清去,第一可以積攢經驗,第二便是能賺些商演費。

這對她幫助極大,心裡感激還來不及。

教授得到她的回答,點點頭,轉身要走。

南清認真道:“謝謝您。”

教授笑笑:“才女,誰都會珍惜的。”

“......”

教授走遠,她也回到座位上收拾東西,臨著窗,一眼看見了樓下的熱鬧。

只見寬闊的籃球場前烏泱泱的圍了一堆人,全是學生。

很吵鬧,隔著這麼遠,聲音也雜亂的進了她的耳朵,只是聽不太清楚。

她看見了被他們圍在中心位置的人。

是許久未見的梁時蔚和林殊。

她眉眼斂了斂,忘記了手下正在收拾的東西,靜靜看著他們。

梁時蔚一身藍白的休閒服,即使被這麼多人圍著,臉上也依舊掛著溫柔俊雅的笑,身旁的林殊穿著白色連衣裙,亦是明眸皓齒。

兩人手挽在一處,旁人一看便知是一對。

被這樣圍著倒也不稀奇,林殊兩年前也在榆大唸書,因為明媚漂亮的外表出名,再加上性格討喜,更是盛名在外。

畢了業,林殊做了舞蹈演員,參演了人生中的第一場舞臺劇便一戰成名,在搞藝術的年輕一輩中名聲很大。

南清才記起來,林殊作為優秀畢業生也被邀請參加了畢業晚會,所以她今天才會出現在學校,梁時蔚大概是陪同。

他們大概是排練結束後在校園裡四處轉轉,結果沒想到被人給認出來了,變成現在這幅場景。

大概只有親眼見到了才會死心,南清感受到心裡一點點下沉,彷彿一顆大石頭深陷進沼澤,一瞬就不見蹤影,然後那一片吃人似的沼澤又漸漸恢復平靜,彷彿剛才什麼都沒發生。

不知道那些人說了什麼,林殊轉眸看向梁時蔚,他也看向她,眉眼中皆是笑。

南清突然覺得自己好像一個躲在角落裡窺探別人幸福的老鼠,見不得光明。

她匆匆收回視線,抱起書本,朝教室外面走去。

晚上七點,展覽中心,正是熱鬧的時候。

南清跟著工作人員一路進去,到後臺準備。

有化妝師來為她化妝。

身後是急匆匆路過的工作人員。

她聽到他們的交談聲。

那女孩說不知道今晚能不能看到陸總。

男生一笑:“你想什麼呢?”

陸總,她腦中出現了陸承舟的身影,不由問了一嘴:“今晚的展會和陸氏有什麼關係嗎?”

化妝師專注著手下的動作:“陸氏是主辦方,你不知道嗎?”

這她還真不知道,趕巧了。

“不過這種小展會陸總肯定是不會出現的就對了。”

南清輕輕接了一句:“他應該很忙。”

“是啊,所以這些小姑娘就只能幻想嘍,但是啊,幻想物件是陸總可就不太合適了。”她笑嘻嘻的說道。

“為什麼?”南清好奇。

難道陸承舟在外界看來其實是冷麵殺手?

化妝師左右看了看,見沒人才敢跟她說:“我朋友是陸氏旗下酒店的前臺,她偷偷跟我說過,陸總其實是個同。”

南清差點噎住:“這......怎麼看出來的?”

“像這種地位的人啊,身邊多多少少都會有女伴,外界名聲是好,私底下就不得而知了,但是陸總是真的不一樣,他身邊只有男性。”

她湊到南清耳邊小聲道:“我朋友見過他和一個很帥的男人開房。”

南清頓時瞪大了眼。

“訊息保真。”化妝師煞有其事地對她點點頭。

“這樣啊。”南清震驚得快要說不出話來。

她腦裡不由浮現出那天去給陸承舟送衣服見到的男人。

他還說什麼,不按時回家的男人不會被喜歡。

她張了張嘴,彷彿知道了什麼不得了的秘密。

“你別告訴別人啊,這可不是小事。”化妝師謹慎道。

南清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只能點頭。

化妝師才放心下來。

南清心裡亂糟糟地想這些天陸承舟和她的接觸。

他說要和她結婚,又說具體原因還不能告訴她。

他的家裡在催婚。

所以,他需要一位同妻?

這樣想所有的疑惑就都通了。

為什麼他會不在乎她身上的流言蜚語,也不在乎她和梁時蔚的過往。

還有,他說不需要女朋友,需要一位妻子。

因為他根本不需要她的情感。

那為什麼偏偏是她呢?

她沒有背景,看上去好控制?

陸承舟不像這樣的人。

但好像,她現在的確挺適合當同妻的。

南清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冒出這個想法。

她被自己的邏輯征服了。

化妝師的聲音傳來:“你面板真不錯,長得也很漂亮,都不用修容。”

這話剛開始就想說了,但南清外表清冷看上去不容易接觸,她怕熱臉貼冷屁股就沒開口。

直到南清說話,她才放鬆親切了些。

南清聞言笑了笑:“謝謝。”

“不客氣,你一會換了衣服跟著門口工作人員走就好了,她會帶你去演奏地點的。”化妝師道。

“好。”

今晚的演奏很順利,場地大人少,沒有那晚宴會上的針鋒相對。

大概是覺得她年輕資歷淺,也沒有專人來負責。

她樂得自在。

演奏完換了衣服從後門離開也沒人注意。

快入冬了,夜晚風很大,冷寂。

她下午沒吃飯,此刻肚裡還是空的,打算去附近看看有什麼吃的。

剛到門口,就碰見了人。

陸承舟一身黑色大衣,站在樹影下。

似乎等了有一會了。

南清先是一怔,才走過去。

“完工了?”他問,嘴角慣常帶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