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清有些意外:“你知道我今天在這演奏?”

問完她又立即想起,主辦方是陸氏。

那陸承舟自然是什麼都知道了。

陸承舟“嗯”了一聲:“要不要一起去轉轉,這附近有一家麵館味道不錯。”

南清本就打算去覓食,聽他這麼一講點了點頭:“好呀。”

很奇怪,她得知了陸承舟接觸她的原因之後居然沒有一點生氣,反而自在了不少。

莫名的,她不反感陸承舟這樣的有意靠近。

他身上有一種不會讓人討厭的氣質,乾淨清洌,像初春融化的冰雪,冰卻不傷手。

他們慢慢散步到步行街,周圍的人漸漸多了起來。

這個時間點,出來吃夜宵的人很多。

街道兩旁都是路燈,很明亮。

到了麵館,人挺多,僅是門前都烏泱泱地站了一堆人。

“我們可能需要排隊了。”南清感嘆道。

陸承舟看她一眼:“不用。”

他伸手牽住她的手腕,朝裡面走去。

麵館裡面很熱鬧,飄著一股食物的香味,桌桌坐滿了人。

“你好,有預約嗎?”很快,有服務員走過來詢問。

陸承舟:“一三零,昨天訂的號。”

“稍等。”服務員轉身去查號。

南清訝異地看向他:“你昨天就訂了號?”

“嗯,昨天就想好了要帶你來這嚐嚐味道。”他道。

南清開了個玩笑:“那要是我今天不跟你來怎麼辦?”

“你會嗎?”陸承舟看著她反問。

南清摸摸肚子:“不會,我也餓了。”

她衝他笑笑。

陸承舟嘴角勾了勾:“管飽。”

很快服務員便返回:“兩位二樓包房有請。”

他們跟著服務員上樓。

進了包房,外面的嘈雜才淡了些。

包房裡早開了暖氣,空氣比一樓清新。

桌前只有兩個位置,她隨意在一處坐下。

服務員退出去備菜。

她四處看了看,房間裡四處是白牆,唯有窗戶處點綴了些紅梅,很淡雅,幾乎沒什麼特色。

房間裡勝在處處乾淨,設施陳舊卻不顯髒亂。

窗臺處也沒什麼灰塵。

“你是怎麼知道這裡的?”她好奇地問道。

剛才一路走來她就發現了,這麵館雖然處在步行街,卻是最角落的地方,地理位置不好,外觀上也很平凡,內外都不如網紅店有特色。

除了常來步行街和好吃好玩的年輕人,別人應該很難發現這個地方。

很顯然,陸承舟兩者都不像。

“我剛大學畢業那會四處做市場調研,吃食住行沒一樣放過,那會這裡才剛開發,只開了這一家店,很容易找到。”他耐心地解釋道。

“所以你對吃食住行很瞭解嘍?那以後是不是可以找你做參考?”她玩笑道。

陸承舟微微點頭:“樂意效勞。”

南清笑容更深了一些。

不一會面端上來,還上了三盤小菜。

酸辣土豆絲,涼拌牛肉和涼拌木耳。

她雙眼亮了一下:“你口味跟我還真像。”

“是嗎?”陸承舟沒抬眸,慢條斯理地拌著面。

南清點點頭:“比起湯麵我更喜歡吃拌麵,你點的剛好就是,這些小菜呢,也正好是我每次在餐館必點的。”

陸承舟嘴角淡淡勾著,把剛拌好的面和她面前沒動過的面換了位置。

“謝謝。”南清說。

“嚐嚐。”

她回了“好”,隨後拾起筷子夾菜。

味道真的很不錯。

她衝他豎了個拇指。

陸承舟笑笑,開口:“你知道嗎?你這個人有兩面性。”

“什麼?”南清嚥下嘴裡的東西。

陸承舟道:“有時候彷彿把自己孤立了,傷感又多思,有時候又好像一個沒長大的孩子,開朗又大方。”

南清一怔,才道:“人本來就是複雜的動物,我有時候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那麼多面。”

“你很好。”陸承舟回。

她低頭笑了笑。

接下來的二十幾分鍾,房間裡安靜得只有吃東西的聲音。

南清忽然覺得這樣挺好。

她覺得,和陸承舟生活在一起似乎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

搭夥過日子,說得是不是就是這個理?

吃過飯後,兩人又散步回展覽中心,陸承舟的車停在那。

他開車送她回去。

他沒提過那天在高爾夫球場的事情。

南清看著窗外,路旁都是高大的樹,這季節樹葉已經全落了,只剩下光禿禿的樹枝,居然也別有一番風貌。

空氣中霧很大,窗戶上蒙了一層薄薄的水霧。

外面的景象漸漸模糊。

車在高速路上飛速。

不用猜,都知道外面有多冷。

車內環境幽暗,冷風被隔絕在外。

車裡很安靜。

她就這樣想了很久,一直到車停。

車停在了公寓門口,和上次的位置一樣。

“下次見,南清。”他說了一樣的話。

南清手扶上把手,又緩緩垂下去。

過了幾秒,她乾脆轉身看向他。

陸承舟眼神靜靜地注視著她。

“你那天在高爾夫球場說的,是認真的嗎?”她問。

陸承舟點頭。

“那我想,我現在可以給你答案了。”她說。

陸承舟還是點頭:“好。”

答案無非兩種,他心裡明白。

南清咬了咬下唇,道:“我願意。”

這三個字在寂靜的車廂裡無比清晰。

陸承舟眼裡有一絲訝異閃過。

“但有一些事,我得提前和你說清楚。”

“你說。”

南清撥出口氣,心裡順暢了才道:“晚上吃飯的時候你說過我這個人有兩面性,那會我其實就想說,我傷感多思的另一面源於我曾經愛過的人。”

陸承舟垂著眸,沒有人能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

他就這樣安靜地聽她說下去。

“後來他離開了,我的感情就全部碎掉了,如果你能接受這樣的我,那我願意嫁給你。”

即使知道陸承舟可能並不在乎,南清還是要把這些話說出來。

這樣,她才算是坦誠。

婚姻中,需要這樣。

這樣,對陸承舟也才算公平。

時間彷彿過了很久,她才聽到陸承舟的聲音。

他問:“你想好了?”

南清愣了一下,沒想到他開口是說這個,隨後鄭重點點頭:“想好了。”

陸承舟眼神深幽,道:“那我們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