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清知道她是在開玩笑,反道:“像你們這樣的夫妻,一定很有意思吧?”

程槿禾立即睜大了雙眼,小聲反駁:“我跟他不是夫妻。”

“啊?”南清有些意外。

他們不同姓,看兩人之間的相處,就是很像一對啊。

難道她猜錯了?

程槿禾紅著臉解釋道:“我算是養在陸家的,他們都算是我哥哥,但......陸祈川和大哥不太一樣。”

“哪不一樣?”

“反正就是不一樣。”程槿禾一副說不出口的樣子。

南清想她大概明白了。

或許跟她和梁時蔚的關係差不多,但程槿禾似乎更幸運。

那位陸二先生看上去很喜歡她。

她微微彎著唇。

兩姑娘之間有一種融洽的氛圍。

程槿禾和她說了許多陸承舟從前的事情。

比如他從小就成績好,比如他一直都沒有談戀愛。

第二個的原因,南清覺得自己知道。

程槿禾還說,陸承舟是榆城中學畢業的。

“陸承舟是榆城中學的?”她有些驚訝。

“對啊。”

“我也是這個學校畢業的。”

她,梁時蔚,林殊,都是從這個學校畢業的。

程槿禾點點頭:“那還挺巧的,不過大哥大你四歲,你們應該沒見過。”

“說得也對,他那樣的人在學校肯定是風雲人物。”

兩人相視笑笑。

......

到了晚飯時間,兩姑娘也坐在一起。

陸承舟提了一句:“你們加聯絡方式了嗎?”

程槿禾才記起來這檔子事:“對啊嫂子,我們加個微信吧。”

南清和她掃了二維碼加上微信。

陸承舟慢條斯理地剝著蝦。

蝦自然是進了南清的碗裡。

一頓飯吃完,陸家夫婦都沒提過雙方父母見面的事情。

大概是陸承舟提前說過的原因。

這讓她輕鬆不少。

吃過飯後,陸承舟送她回家。

到了公寓樓下,他往她手上放了一個鑰匙。

“御明居的鑰匙,已經裝修好了,你抽空搬過去。”

“不用帶很多東西,那什麼都有。”

“那你呢?”她下意識問了句。

陸承舟笑了一下:“我當然也會搬過去。”

她後知後覺自己問了一個多餘的問題。

陸承舟想起別的事,同她道:“槿禾就是婚禮的伴娘,你有什麼可以跟她說。”

怪不得,他會提加微信的事情。

南清點點頭,明白了。

“不過,這幾天先別給她發訊息。”他語氣緩慢,在思考。

“為什麼?”

陸承舟輕挑了眉:“因為陷阱還沒挖好。”

“什麼意思?”南清沒聽懂。

陸承舟摸了摸她的腦袋:“沒什麼,伴郎那缺點餌料。”

“啊?”

她還是不懂。

陸承舟笑:“今晚好好休息,這些不需要你操心。”

晚上的天空是深藍色的,瀰漫著一層薄薄的涼霧。

一天就這樣過去。

陶醫生囑咐過讓她不要過多服用安眠藥,一週兩三次便好。

但她有些難以忍受長夜漫漫,幾乎夜夜都服用。

這晚,做了一個簡短的夢。

夢裡,她,林殊還有梁時蔚坐在足球場邊圍的臺階上。

他們都還穿著校服。

那天太陽很曬,眼睛幾乎都要睜不開。

林殊一手擋在額頭上,身板筆直站著,興致勃勃地看草坪上正在進行的足球賽。

“好棒好棒,不愧是我們班的學生。”

南清的視線都被她擋住了,頗有些不滿。

她臉蛋被曬得紅紅的:“你要不要坐下?”

林殊轉過頭來,一手叉腰:“幹嘛,我擋到你了?”

“你說呢?”

兩人誰也不讓誰。

下一秒,林殊吐舌:“我就擋,就不讓你看。”

“好啊你,這麼壞。”南清站起身來作勢要揍她。

林殊直往梁時蔚身後躲:“快看快看,你的小未婚妻要揍人了。”

梁時蔚嘴皮蒼白,淡淡勾著,眉頭有些微皺,似乎是被太陽給曬的。

他沒說話。

南清被她說得臉蛋更加紅了,像紅蘋果,惱羞道:“你別胡說。”

“梁時蔚,我是不是在胡說呀?”林殊故意道。

梁時蔚笑容更深一些,眉頭卻蹙得更深了。

南清和林殊在打鬧,沒注意到他。

林殊轉身跑。

南清把手袖撈起來,去追林殊,路過樑時蔚時,被他伸手拉住。

他手心很涼,沒有力氣。

南清站住,看向他:“怎......”

她的話還沒說完,梁時蔚便倒了下去,手從她手腕處滑落,幸虧她雙手及時扶住他,才不至於腦袋落地。

梁時蔚另一隻手捂著胸口,難受得閉住雙眼。

他全身的重量都好像壓在了她身上。

她很吃力,忙叫:“林殊。”

林殊回過頭來,瞧見這場景,忙跑過來。

“誰有手機,快叫一二零。”南清大聲呼喊道。

一時之間,許多人都圍了上來。

她看著昏迷的梁時蔚,難過無助得幾乎要哭出來,被生生忍住。

後來,校醫務室的人匆匆趕來,把梁時蔚抬走。

南清要跟上去,被教導主任叫住:“南清你留下,說一下事情經過。”

她直說:“不要。”

聲音都染上了哭腔。

她一定要待在梁時蔚身邊。

“這事很重要,我們必須知道原委,不然家長問起來沒法交代。”

學校擔當不起這責任。

南清很著急,林殊匆忙間回了一次頭:“沒關係,到了醫院我給你發訊息。”

他們的身影漸漸遠去。

教導主任態度也很強硬。

她直掉眼淚,只能乾著急。

畫面越來越模糊。

她醒來,臉上全是淚。

回憶得有多苦,才能每次醒來心情都是難過的。

她惦記著夢裡的事情,匆忙擦掉眼淚坐起來。

外面的天空已經亮了,飄著小雪。

她趕到林家的時候,是早晨七點半。

正是一天中最冷的時候。

過了幾乎半個小時,門才被開啟。

林殊從裡面出來,看見她,眼裡有驚訝。

估計她也以為她們永遠不會有交際了。

南清顧不得這些,忙走過去,腳步有些頓:“林殊,我有事想和你談。”

林殊回身看一眼家院,林母正在院子裡澆花。

她道:“去別處談吧。”

許久未見的老朋友,一路沉寂。

南清心裡說不上的壓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