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正明閱歷豐富,察覺到葉青岑說話時目光不時飄向自家孫女,遂催促道:“好了棠兒,顧家那邊傷亡慘重,如今無暇顧及這二人,他們二人隨我和你奶奶在此,你帶譚鈺、譚玥姐妹倆與你一同回去,檢視家中可還有哪些可用之物。”

譚鈺、譚玥是林家屋後的另一戶鄰居。

林沙棠攜姐妹二人,繞過地上的殘垣斷壁,到家門口道:“你們先回去檢視一下家中是否能找出有用的東西。”

譚鈺、譚玥倆人的記憶裡,自她們記事起,便與一群乞丐在府城乞討為生。

後來遇到林正明,將她們姐妹倆帶回來秘密培養,直至五年前,姐妹倆才來村裡定居,道:“小姐,那我等先回去收集物件,稍候再來與您會合。”

“嗯,去吧!”林沙棠揮手示意姐妹倆離去,自己從倒塌的泥土牆邊上徑直步入院子。

瞧見她家的房子雖不像村裡的其他人家寬敞,只有一個青磚建的主屋跟廚房。但地基打的好,其他人家的房子都塌成渣渣了,她家的主屋,只有堂屋那裡,有一個大石頭從山上滾下來砸出一個大洞。

導致她住的臥室和廚房各塌了一半。

林沙棠先去林正明和孫靜的房間,走到林正明平素書寫的書桌,手放到硯臺上左旋二圈,右旋四圈,左再旋一圈。

很快,書桌下方出現一個入口。

林沙棠跳入其中,找到林正明放置在密室裡的虎符、族譜、賬本、銀票、銀錠子、碎銀、將其收入空間後離開密室。

又在二老的衣櫃裡,找了幾套衣裳,連同床上的被褥枕頭放到一塊大粗布內,將其包紮成包裹,將臥室中可用之物盡皆收入空間。

繼而前往自己的臥室,同樣將可用與不可用之物,連同堂屋還可用的桌椅,廚房中的鍋碗瓢盆,地窖中的米糧油鹽一併收起。

確定家裡即便日後有村民前來翻找,也找不出一個銅板後,林沙棠移步後院走到豬圈,見自己帶回的馬沒死去。

檢視馬背上,有一處傷口。

她審視豬圈情形,發現有一根房梁墜落在地。

林沙棠推測,或許是房梁掉落砸中馬背,馬才受的傷。

以後的日子,林沙棠還要靠這匹馬,馱著林正明、孫靜離這個因地震殘破不堪的村子。

所以她取出一粒開智丹、一粒恢復丹、一粒健體丹餵馬服下,對馬匹說,“風行,你以後就叫風行好不好?”

風行是一匹通體黑的像緞子一樣,油光放亮,唯有四個馬蹄子部位白得賽雪的烏騅駿馬。

吃了開智丹的它,不能口吐人言外,現在的它擁有十歲孩童的智商。

風行親暱地用頭蹭了蹭林沙棠的手,表示它很喜歡這個名字。

林沙棠將四個大包裹掛在風行脖頸上,背上揹著一個裝了鍋碗瓢盆的揹簍,右肩扛一袋糧食,左手提著一個裝有一個砂鍋的木桶,帶風行出門與譚家姐妹會合,穿過層層廢墟來到林正明跟前,道:“爺爺,東西我收好了。”

密室中的物品,是林正明十幾年來經營培養的東西。

聽到林沙棠全帶出來了,叮囑道:“這些東西至關重要,你務必護好,切不可遺失。”

“我知道的爺爺。”開玩笑,這可是她起家的家底,就算林正明不說,她也要把東西保護好。

解決心裡的一大牽掛,林正明心情沒放鬆多久,餘震再度來襲,林沙棠扶著二老的手,親眼目睹村中僅存的幾間泥土房,瞬間傾塌。

“啊!我的宅子,我的宅子啊!”

“爹,小心啊!”

“娘,娘!我要娘!”

林沙棠聽著周圍的哭聲,掃了眼顫顫巍巍跪在廢墟之前、淚流滿面的村長,心中暗自唏噓:山茶村住戶本就只有三十餘家,三百來口人。這次地震幸而發生在白天。若在夜間,她估摸,村裡的人,恐怕會與房屋一同深埋地下。

心中感慨之餘,她絲毫沒有過去協助處理傷者、找尋死者的意向。

待餘震結束,他去找了一堆木棍,拿到林正明夫妻所在的位置,先在地上挖三個洞,再將三根木棍擺成三角形,用繩索將木棍末端綁緊。

將木根置於泥土洞中,構建成一個帳篷框架,再放置粘土球或其他重物,防止風一吹被風吹飛。

將帶出來的被子覆蓋於帳篷框架之上,以防夜間寒氣。隨後,她悄然取出油紙,用繩索將油紙固定在帳篷框架上,以防降雨時雨水滲入到帳篷裡面。

簡易帳篷搭建好,林沙棠回了趟已經化為一片廢墟的家中,找到一塊木板放置於簡易帳篷內,將剩下的被子放到木板上,拍了拍說:“完成了。”又道:“爺爺奶奶,你們在此稍作歇息,我去烹製些晚間食用的飯菜。”

林正明剛才跟林沙棠一同動手搭建帳篷,讓孫靜看守林沙棠冒險帶出的物品,此時,他也感到疲倦,說道:“帶出的米糧不多,晚間隨意煮些應付即可。”

“我明白。”災後,大多數人家都返回廢墟之下挖了不少糧食出來,林沙棠生火煮飯並不引人注目。

然而!

她未覺得引人注目,卻難以抵擋有人蓄意滋事。

…………

村民聚集處,隨著夜幕降臨,星辰點點,卻掩不住村中瀰漫的濃重哀傷。

村民們自發地聚集在曬穀場的空地上,那裡,一排排躺在地上的屍體靜靜地躺著,每一具都承載著山茶村不可承受的沉痛。

四周,火光搖曳,與遠處山巒的輪廓交織成一幅悽美的畫卷。

不少婦女兒童站在人群邊緣,目光中既有對逝去親人的深切懷念,也有對未來的迷茫與不安。

村長此刻正與其他幾位白髮蒼蒼的族老圍坐在火堆旁,火光映照在他們溝壑縱橫的臉上,顯得格外滄桑。

“族老,村長,地龍翻身,村裡死了這麼多人,接下來我們要怎麼辦啊!”一位中年村民的聲音打破了這沉悶的沉寂,他的聲音裡充滿了無助與絕望。

這句話像是一塊巨石投入了平靜的湖面,激起了層層漣漪。

村民們紛紛附和,“是啊!僅僅找到的屍體就有十具之多,那些去地裡勞作的村民,是否能平安歸來……”

說到此處,村民們的情緒愈發激動,有人低聲抽泣,“倘若外出勞作的村民無法回來,那,那些留在家中的老人孩子又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