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嚇了一跳,往後退了幾步。

“球”懶洋洋地抬起腦袋來。

南清這才看清,這哪裡是球啊,分明是隻貓。

胖乎乎的,毛又長又順,縮成一團的時候,真像個毛球。

她捂了捂心臟,莫名有些驚喜。

貓好像並不怕她,伸了個懶腰起身,步子高傲地走到她面前來,用毛茸茸的尾巴蹭了蹭她的褲腳。

南清被這動作折服了。

她彎下身來摸了摸貓的腦袋。

貓也很溫順地把身子靠過來,幾乎半個身子都貼著她。

她心裡開始變得隱隱雀躍。

繞在心間好幾天的沉鬱在這一瞬都消散了。

她幾個月心情都沒這麼好了。

“它的名字是玫瑰。”不遠處傳來聲音。

南清聞言看過去,陸承舟一身深藍色家居服站在不遠處,眉目一如既往的清淡,帶了些溫柔。

她感覺已經很久沒見過他了一樣。

“你......你回來了?”她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說出這句話。

她應該說你搬進來了才對。

陸承舟點點頭,接著道:“今天中午我去了一趟蘭庭,把養在那的貓抱了過來。”

“你居然會養貓?”她去蘭庭的時候好像沒見過。

“嗯,這貓養了好幾年了。”

南清輕輕勾著唇,感受著貓腦袋在手心裡撓的感覺。

“它不怕生人。”

“怕,你不是。”他簡單道。

南清抬眸看向他。

陸承舟走近:“洗洗手,要吃飯了。”

她心裡有些訝異,練琴練了那麼久嗎?

“好”南清應道。

她起身:“你呢,要一起下樓嗎?”

“我去書房放一下東西就來。”他揚了揚手上拿著的一疊資料。

南清點點頭,側過他下樓去了。

陸承舟蹲下來一手將貓抱進懷裡。

他聲音低低的:“表現不錯,今晚加餐。”

玫瑰似乎聽得懂,往他懷裡蹭。

南清腳步輕快下樓,劉姨剛把最後一道菜端上桌,看見她笑了笑:“可以吃飯了。”

“我洗個手。”她往廚房裡小跑去。

洗完手出來,陸承舟還沒下來,她在客廳等他。

客廳正中間的矮長桌周圍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塊米色的地毯。

她抬眉,這是陸承舟的安排?

劉姨恰在這時走過來,看去一眼:“先生買的。”

“這樣啊。”

“夫人,您看著比上午精氣神好多了。”她看了眼南清。

南清低頭彎了彎唇。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或許是因為養貓的心願完成了吧。

而且玫瑰看著很親切。

過了將近一分鐘,陸承舟從二樓下來,進了廚房洗手。

從他出來,她便一直跟在他身後。

兩人在飯桌前坐下。

陸承舟用熱毛巾擦手,邊擦邊道:“下次不用等我吃飯。”

“你很少回來吃飯嗎?”她突然問了句。

陸承舟:“偶爾應酬,不過我會和你說的。”

“那我得等你。”南清道。

他抬眸看向她。

南清輕輕笑著:“我們是一家人啊。”

他怔了一秒,隨後回:“好。”

“哦對了對了,我想問一下,我的行李應該放到哪裡去呢?”她儘量婉轉道。

陸承舟輕輕蹙了蹙眉,思考幾秒才道:“主臥的衣帽間太小了?”

他問得認真,南清以為他誤解自己意思了,忙擺手道:“沒有,那......我和你的行李都放在裡面嗎?”

他似是不解:“我的衣服不算多,應該夠放。”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

陸承舟求解似的看著她。

她有些憋屈,只能道:“我就是隨便問問,沒其他要說的了。”

陸承舟是同,在他看來或許她跟同性差不多。

他可能不太介意這些。

陸承舟看她一臉為難,彎了下唇:“不逗你了,我會先在客房住一段時間的。”

“啊?”她遲鈍地抬頭。

“怎麼?你很想和我睡在一張床上?”他挑了挑眉。

“不是這樣的......”

南清嘆口氣:“陸承舟,我並不是怕和你躺在一張床上,我是怕自己吵到你。”

她每晚都要在床上翻來覆去焦慮許久才能勉強睡著。

身邊多個人,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狀況呢。

“吵到我?”

“我的睡眠很不好。”她坦白道。

“睡眠不好?”陸承舟看著她。

她點頭:“我已經失眠很久了,得靠吃藥才能睡著,我怕打擾到你。”

陸承舟低下眼眸,猜不透在想什麼。

“看過醫生嗎?”

“看了,醫生說是睡眠焦慮症。”她小口嚼著米飯。

“睡眠焦慮症。”他低低重複了一遍。

“嗯,不過不算嚴重,還有好多人吃了藥都不能睡著。”

她注意著他的面色,解釋道。

她心還挺大。

他其實很想問,為什麼會得這樣的病,為什麼昨晚會哭成那樣,但話到嘴邊,都說不出來。

“你這幾年......過得不開心嗎?”他看著她,眼裡神色難辨。

南清一怔,幾秒後才道:“我有時候挺開心的。”

雖然這種時候很少。

這幾年梁時蔚對她一直很疏遠,也一直很抗拒他們的婚事,正因為如此,梁母才會把婚期放緩,拖了一年又一年,她也才有了空隙可以考研。

考上研之後,幾乎大部分的時光都是圍著小提琴轉的。

好像,沒那麼不快樂。

她搬到公寓,與梁家接觸慢慢少了,和梁時蔚更是一年都見不到兩次。

不見面,她就有理由麻痺自己和梁時蔚還有未來。

畢竟,婚期還在,她和梁時蔚還被綁在一起。

林殊和梁時蔚老說她執拗,不是沒道理的。

她有時候也很討厭這樣的自己。

感覺,有點像死皮賴臉。

她想到這,笑了笑,有些苦澀。

直到半年前梁母態度突然變得強硬,將婚期提上日程。

他們必須得直視擺在眼前的問題了。

然後,梁時蔚逃婚,和林殊在一起,她真正從梁家脫離出來。

這一切進展得很快。

快到她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必須得接受現實。

“不過,我以後會讓自己一直快樂的。”她聲音平和。

對過往,是該放下了。

陸承舟聽著,心裡很亂,突然有一句對不起梗在喉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