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流觴會是由北國唯一的公主——長樂公主和皇家學堂的掌事許太傅共同主持。

而負責評分的除了這二人還有稟天堂的四位主教先生。

另外每年都會再邀請一位朝中舉足輕重的大臣參與評分,而為了公正,具體的人選直到當天才會揭曉。

今日參賽的女子比往年多了一倍,裝扮上各個爭相鬥豔,衣著豔麗,頭上綴滿各種頭飾,不知的還以為,這流觴會比的不是才情,而是比美。

“芳意,你瞧見湖中亭那個穿得像個喇叭花一樣的沒?她是王總兵的女兒王晚清,不通一點文墨,竟也來湊數,聽說她五項比試都報了名。”

醉翁之意不在酒,在於三皇子青睞是也。

薛芳意笑而不語,並沒有接淼淼的話,而是剝了一顆葡萄遞到她的嘴邊,看著她吧唧吧唧的吃下,才滿意的拿起手帕擦手。

這次她除了要從秦廷手中奪下天龍草之外,也要讓淼淼躲開和三皇子的此次相遇。

看似溫厚沉靜的三皇子,實則卻是一個在男女之事上有著扭曲癖好的衣冠禽獸。

就在淼淼和薛芳意兩人討論這些小姐誰的穿搭最好看時,“喇叭花”王晚清帶著幾個世家小姐來到她們的席位前,身旁還跟著薛憐翹和慕思恩。

“二姐姐,我向王姐姐她們誇讚你彈得一手好琴,而且書畫造詣也了得。大家都想來認識一下二姐姐呢。”

薛憐翹裝作看不到其他幾人對薛芳意的惡意,溫柔的上前介紹道。

薛芳意細嚼慢嚥的吞了口中的桃花酥後,慢悠悠的回了一句。

“見到也算認識了,各位慢走不送。”

薛芳意不想再把時間和心思浪費在後宅的是非上,毫不留情面的懟了回去。

“你擺什麼王府小姐的架子,枉費憐翹小姐在我們面前說了你那麼多好話。

看你這一副故作清高的裝扮,來這裡還不是和我們的目的一樣,難道真來參加比試的不成?

從前未曾參加過,還不是自知不會入選。”

王晚清見薛芳意的表情沒有一絲動容,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讓人窩火。

“不說話就是預設了!說到底,不過就是一個來路不明的野種!”

“放肆!”

“放肆!”

就在淼淼拍桌而起時,一道清朗的男聲同時怒斥道。

薛芳意全身瞬間僵硬,這聲音她聽了五年......

說話間秦廷和淼淼的哥哥謝平卓就來了近前。

此時的秦廷雖還是禮部右侍郎,但身上已頗有官威在,呵斥聲直接嚇到了幾位後宅小姐。

“王小姐說話前,為您父親多做些考慮,詆譭王室宗親的話若是傳到聖上耳朵裡,怕是連累王總兵官職不保。”

他身著一身墨色蘿紋長袍,擋在薛芳意的身前,也遮住了廳外傾瀉的陽光。

薛芳意將手藏於桌底,隱藏自己不住顫抖的雙手。

那日他帶著聘禮上門求娶,自己紅著臉躲在屏風後偷看時,他也是穿著這身墨色長袍,將他的身形勾勒的修長挺拔。

淼淼用手扯了扯薛芳意的衣袖,眼神曖昧的在她和秦廷兩人之間橫跳。

薛芳意淡淡的搖了搖頭,瞥了一眼門簾外的陰影,站起身越過秦廷,對著鬧事的幾人嗤笑道:

“在坐的各位,不是出身世家,就是父輩在官中擔任要職,特別是王小姐,更是武將之家,沉迷後宅女人的口舌之爭,未免丟了自家的臉面。

不如藉著流觴會比試一下,輸了的人任憑贏的一方處置。”

“好提議!女兒家就當不輸於男兒郎,不服氣就用實力說話,本宮就來做這個見證人。”

話音剛落,布簾被隨行的一名女官掀起,一身霞影紗瑰色長裙的長樂公主手持鳳蝶絹宮扇出現在了幾人面前。

眾人慌忙行禮,將主位讓出。

長樂公主是北國皇室唯一的公主,其母梅妃更是皇帝的寵妃,只可惜因難產而亡。

由於長樂容貌繼承了其母的八成,皇帝對這個女兒是寵愛卻不親近,每次見到她,都會勾起對梅妃的思念。

在長樂十二歲時,便為她在宮外接辦了府邸,配備了最有經驗的嬤嬤教養,珍寶更是不知送進去了幾車。

在宮外長大的長樂,性子裡有其母的高潔,卻無宮中女子的心機深沉,反而添了幾分灑脫,和對女性豪傑的欣賞。

長樂在主位坐下後,便招手讓眾人免禮。

她微笑著打量著薛芳意,眼中透露出難以掩飾的欣賞,轉頭看向了薛憐翹一行人,卻收斂了笑容。

“這次參與流觴會的女子遠遠超過了往年,本宮知道你們都懷的什麼心思。

若你們安分低調點也就罷了,倒敢在這裡惹是生非,是不是沒把本宮放在眼裡!”

慕思恩在薛憐翹的暗示下,剛要出來辯解,便被淼淼搶了話頭。

“公主大人真是睿智明理,有些人呀,自己貪圖富貴,肖想男人,就以為其他人都是沒骨頭的。

剛剛那麼囂張,現在聽說要比試,卻個個像縮頭烏龜一樣。可笑的很。”

“謝淼淼,說誰是烏龜呢?!”

“誰應聲,誰就是!哼!”

淼淼朝著慕思恩的方向輕哼了一聲。

就在慕思恩還要反駁時,第一場比試的鑼鼓聲恰時響起。

第一場比試,比的是琴藝,考的是臨場解題和應變能力,這一場的出題人正是長樂公主。

幾人隨著長樂公主一起來到清河園中心搭建的比試臺。

參加比試的人,也陸續走上了比試臺。

薛憐翹有些怨恨的瞥了一眼王晚清,若不是她咄咄逼人,也不會讓薛芳意狗急跳牆,定下這樣的賭約。

她抬頭四望,試圖尋找三皇子的蹤跡,她竟然此刻有些盼望三皇子還未到,自己精通舞藝,卻對琴藝並無多少天賦和才能。

她靈機一動,轉身對身邊的王晚清小聲說道:

“晚清姐姐,不若你來參加第一場比試,若三皇子發現武將出身的姐姐,竟然會彈琴,怕是驚豔不已。”

“你不是說你這個姐姐,琴藝了得嗎?推我上去,豈不是讓我出醜。”

王晚清斜眼看著對方,語氣不善。

薛憐翹臉頰一紅,竟然忘了自己向前為了挑起幾人對薛芳意的敵意而說出的話。

她用絲帕遮臉,掩飾自己的尷尬,緩緩道:

“她畢竟是我的姐姐,眾人都在,免不得介紹時要奉承一番。

我是聽過晚清姐姐的琴藝的,她是比不得的。”

她走近對方几步,附耳放低了聲音。

“難道姐姐不想借著第一場比試,成為三皇子第一個注意到的女人嗎?”

王晚清被這句話打動,將自己的腦袋抬高了幾分,走上了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