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化妝間,江晚詞微微抬眸看著鏡子裡的自己。

她穿著一襲潔白的婚紗,墨黑的長髮挽起,一襲頭紗長及地面,隱約間可見她肌膚勝雪的肩頭。

她如同天鵝般的頸項間,戴著一條閃耀的鑽石項鍊。

身旁,伴娘跟化妝師們正在誇讚著她的漂亮。

說她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

說她將會是全世界最幸福的新娘。

江晚詞唇角微勾,泛起了一抹冷笑。

如果沒有後面的事情,如果薄深言沒有跑去找他的白月光,如果她後來沒有死的話。

她或許真的是得償所願,嫁給了自己心心念念要嫁的男人,她會覺得很幸福。

可惜,這個世界沒有如果。

吱呀——

化妝間的門被推開了。

薄深言西裝筆挺,跨著一雙大長腿走了進來。

他氣質卓越,頂著一張俊美無比的臉,一雙眼眸更是深邃無比,看狗都深情。

伴娘跟化妝師們識趣的出去了。

“準備好了?”

薄深言掃了一眼江晚詞。

眸子裡藏著幾分不耐煩。

江晚詞扭頭看了他一眼,淡淡問道,“我選的婚紗好看嗎?”

薄深言敷衍的掃了一眼江晚詞,話還沒說出來,手機就先響了起來。

他掏出手機。

他的手機上閃爍的兩個字“音音”。

“婚禮馬上開始了,不要接她的電話好嗎?”

江晚詞柔聲問道。

“別鬧,音音沒事不會打我電話的,她知道我今天結婚,還打我電話,肯定是有急事!”

沒有理會江晚詞,薄深言接聽了電話。

他俊眉越皺越緊。

很快掛了電話。

“音音出事了!”

“我得出去一趟,婚禮你想辦法撐著!”

薄深言轉身欲走。

江晚詞抓住了他的胳膊。

“薄深言,今天是我們的婚禮,婚禮重要還是的孫緲音重要?”

“對我來說,音音比我的命都重要,這是我欠她的!”

“那我算什麼?”

“江晚詞,你別鬧好嗎?”

“婚禮就是個儀式而已,我就算走了,你也可以繼續進行,但沒有我,音音會出事的!”

江晚詞輕笑,漂亮的眸子裡透著一絲透頂的失望。

“薄深言,你看過誰家婚禮沒有新郎的?我冥婚嗎?抱著你的遺照辦?”

薄深言一把推開了江晚詞。

“江晚詞,夠了!每次音音有事情你就作!你能不能懂事點?”

“懂事?好啊,薄深言,你現在走的話,我等下換個新郎,婚禮繼續!”

江晚詞鬆開手,往後退了一步。

薄深言知道她說氣話,推門便走。

她哪次不是說完氣話,回頭又黏上來的。

幾分鐘之後,江詩詩帶著江父江母從外面衝了進來。

江詩詩看到她的瞬間,眸子裡帶著幾分幸災樂禍。

不過,她藏的很好,江父江母都沒有看到。

她一貫善於偽裝,江晚詞早就習慣了。

“姐姐,深言哥去哪了,婚禮馬上到點了,我看到他匆匆開車離開了!”

“你不會是惹他生氣了吧?”

“你也知道,深言哥的白月光回來之後,注意力都在她身上了,他該不會是悔婚了吧?”

“賓客們都已經到齊了,不只是我們所有人的親戚,還有很多是爸爸公司的合作伙伴啊,婚禮這個時候突然結束的話,我們江家的臉都丟光了呀!”

江詩詩似是很擔憂,“你是不是讓深言哥生氣了呀?”

“姐,你哄哄深言哥吧!”

“江晚詞,你又把深言氣走了嗎?”

江母林月盛氣凌人的衝了上來,“你能不能消停點,能不能跟詩詩一樣懂事?為什麼你成天都要惹事,你鬧著嫁給薄深言,現在如願了,你不抓住機會,婚宴要開始了,新郎跑了,像什麼話?”

江晚詞沒有說話,只淡淡掃了一眼自己這對偏心眼的父母。

這還是重生後,她第一次見到他們。

也就是會丟他們的臉,他們才會注意到自己。

否則的話,他們連她死了都不會在意……

前世她死的時候,她跟他們求救,他們卻在給江詩詩這個養女安排盛大的生日宴。

他們一家七口其樂融融的時候,她被絕望包圍。

江詩詩的生日,也成了她的忌日。

“江晚詞,你為什麼總不讓我們省心!”

“你這樣不僅丟我們的臉,也丟了詩詩的臉。”

“同樣是女兒,我不求你跟詩詩那麼有出息,我只求你別惹事好嗎?”

江母氣呼呼的說著話。

江晚詞一臉漠然的說道,“你們不用擔心,婚禮會照常舉行的。你們去外面等著吧。”

江父看了她一眼,拉著江母出去了。

江詩詩等他們出去之後,才看笑話一樣看著江晚詞。

她湊到了江晚詞的耳邊,壓低聲音說道,“江晚詞,你今天會成為全城的笑話,你的婚禮上不會有新郎的!薄深言去找孫緲音了,他好幾天都不會回來的!”

“啪!”

一個巴掌狠狠落在了江詩詩的臉上。

江詩詩滿臉錯愕的抬頭看向了江晚詞。

“你瘋了!”江詩詩捂住了自己的臉。

江晚詞深深的看著江詩詩,“我是瘋了,你等著,我會瘋給你看的!”

她眸光透著冷意,讓江詩詩脊背發涼。

她有點詫異的看著江晚詞。

江晚詞從來都是膽小懦弱的,她今天的眼神怎麼看著有點不太對勁?

她知道父母都更疼愛她,所以她很自卑,總是一副哈巴狗討好人的樣子。

……

江晚詞從化妝間出去了。

她去了酒店一個房間裡。

房間裡,薄老跟墨時驍都在。

薄老便是薄深言的爺爺,墨時驍則是薄深言的小叔,薄老收養的最小的兒子,也是現在薄家的掌權人。

他站在京城權勢的頂峰,薄家除了老爺子,人人都敬畏他。

“深言走了?”薄老一頭花白的頭髮,精神卻還算不錯。

江晚詞點頭,“爺爺,小叔,你們答應我的事情,還作數嗎?”

“我欠你一條命,只要你不後悔,我同意。”

墨時驍坐在老爺子對面的沙發上。

他帶著一身上位者的氣場,頂著一張全京城最妖孽的臉,微微抬眸的時候,帶著幾分寒意,讓人下意識的有點緊張。

“深言這小子太混賬了,今後有他後悔的!”

“他拎不清,我們拎的清。”

薄老起身,“時驍,按照之前跟晚晚說好的辦吧,婚禮新郎換人,讓人把跟深言有關的都撤了吧。既然晚晚選擇你,你好好對晚晚。婚禮照常舉行。”

微微嘆了一口氣,薄老出去了。

房間裡,就剩下了江晚詞跟墨時驍兩人了。

江晚詞偷瞄了一眼墨時驍,她有點不太敢跟他對視。

墨時驍,墨家最神秘,也最強大的男人。

他的眸光總是帶著強大的壓迫力,也總讓人看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