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章 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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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點。
周雨猛然從噩夢中驚醒,重度燒傷的痛苦還沒來得及從她的四肢百骸退去,以至於她下意識地左右翻滾企圖撲滅身上的火。
漆黑的房間驟然亮起白熾燈,消毒水的味道隨之傳進鼻腔。
立在床尾的男人身材高大挺拔,深邃的眉眼緊皺著。
“大半夜的,你又在鬧什麼?”
周雨下意識抬頭看,看清來人後她整個人都抖了一下,瞳孔劇縮,然後害怕地直往角落裡縮:“別殺我!求求你了,我知道錯了……”
“周雨!”顧瑾瑜目光冷了下來,“你是不是有病!”
周雨驚魂未定,抱著膝蓋瑟瑟發抖,“對不起我錯了,別殺我,我現在就籤離婚協議……”
顧瑾瑜聽她的胡言亂語,眉心皺得更緊了,“你怎麼了……”
看到走近的人,周雨猛的瞪大雙眼,滿臉驚駭:“別過來!”
顧瑾瑜為什麼會出現在她眼前?是來檢查她有沒有被燒死嗎?
“周雨,”顧瑾瑜眼神沉了幾分,語氣裡不自覺地帶上幾分威脅:“你又在玩什麼花樣?”
“我……”周雨聲音哽了一下,現在大腦一片混亂,連帶著語言系統都紊亂了,只能不斷地發出:“離我遠點”這幾個字音。
顧瑾瑜狹長的眸子逐漸附上一層寒霜,英俊的臉上陰雲密佈。
好極了,大半夜鬧自殺跳樓要他來醫院陪著,現在又讓他滾遠點。
他難道是什麼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寵物嗎?
一瞬間,顧瑾瑜心底湧上一層慍怒,可是看著女孩臉上不似作假的恐懼,他到底是忍住了沒發脾氣。
沉默兩秒,他轉身朝著門外走去,只留下一句,“你先冷靜一下,五分鐘後我們再談。”
吱呀。
房門開啟又關上,周雨驚疑不定的眼神逐漸穩了下來,五感和神識後知後覺歸位。
鼻腔傳來濃烈的消毒水味,她緩緩抬頭打量著這間房間。
潔白的牆壁,有些刺眼的白熾燈,以及旁邊放著的掛著生理鹽水的輸液杆……
這裡是醫院?
周雨有些茫然地眨了下眼睛,抬手掀開被子想下床,結果所有注意力都被右腿上的石膏架吸引住了。
這是……
燒傷不該打石膏吧?
等等!
她突然想起什麼,整個人都僵了一下,下意識四處尋找起手機。
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周雨的注意力頓時被吸引,猛地爬過去拿起來。
掛掉不知道誰打來的電話,她的眼神直直看向螢幕上的數字。
2024年10月14日……
這是十年前。
她重生了!
前世周雨父母車禍雙亡後,她把周氏集團所有的股份都給了他名義上的小舅舅顧瑾瑜。
她唯一的要求,就是希望顧瑾瑜能娶她。
顧瑾瑜同意了,婚後五年,他有四年半都是在外面出差。
周雨生日那天,顧瑾瑜說自己要加班,可半個小時後,周雨卻在網上刷到一張照片。
照片上一群人擠著坐在一張沙發上,最中間的兩位正是顧瑾瑜和他五年前就出國的白月光。
照片配上一句文案:“歡迎徐大小姐回國。”
周雨看著那張照片,一股怒意直上心頭。
原來他不是加班,而是去參加初戀情人的回國宴!
當晚,顧瑾瑜很久才回來,身上帶著一股酒氣。
周雨和他大吵了一架,得到一句“無理取鬧”和長達半個月的冷暴力。
半個月後,徐青青突然以顧瑾瑜秘書的名義找上門,遞給她一張離婚協議書。
顧瑾瑜要和她離婚!就為了給這個女人騰位置!
周雨當場氣哭了,發了好大的脾氣,直接把檔案砸在徐青青臉上。
第二天,她就被人綁架了。
綁架她的那夥人帶著頭套,一句話不說就往她身上淋汽油。
一根火柴,周雨被猛然躥升的火焰包圍,撕心裂肺的疼痛和恐慌讓她整個人精神瞬間崩潰。
臨死前,她聽到那行人說,“好好讓你籤離婚協議走人你不肯,非得讓人動手送你一程。”
周雨這才明白,這場綁架的策劃者竟然是她從小認識並喜歡了二十八年的親老公!
多可笑。
多可悲。
那一瞬間,周雨對顧瑾瑜的恨意載入到了極致,她想,她就是變成厲鬼也不會放過顧瑾瑜!
可是一睜眼,她非凡沒變成厲鬼,反而還重生在十年前。
此時,周雨的父母尚未出事,她也還沒和顧瑾瑜結婚。
一切都有迴轉的餘地!
周雨面色複雜,忍不住想:
這算什麼,上蒼垂憐嗎?
她該笑還是該哭?
思緒間,五分鐘過去,病房的門再次被人推開,顧瑾瑜沉著臉出現在門口。
“冷靜了?”
周雨逐漸接受現實,整個人確實冷靜了許多。
她看著顧瑾瑜,眼中逐漸迸發出濃烈的恨意。
她做錯了什麼,能讓這個男人用那麼殘忍的方法致自己於死地?
但同時,她也忍不住因為這個男人動輒殺人的狠戾而感到恐懼。
顧瑾瑜關上房門,重新走了進來,坐在了床邊的凳子上,然後看向她打了石膏的右腿。
“周雨,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喜歡你,以後不要做這種傻事。”
他指的是周雨跳樓自殺的事。
前世這個時候,顧瑾瑜正上大三,從顧家搬了出去。
周雨好幾個月見不到人,打電話不接,發訊息隔三岔五才回一句。
她忍無可忍了去學校門口堵他,結果看到顧瑾瑜和一個長相甜美的女孩說說笑笑地往出走。
那人就是徐青青。
周雨從小萬眾矚目,是被哄著長大的,整天不學無術就知道圍著顧瑾瑜轉。
突然發現喜歡的人身邊有別的女人,她那股作勁兒就上來了,竟然想出來靠跳樓威脅顧瑾瑜搬回家的主意。
事實證明,這招確實管用。
聞言,周雨的心臟狠狠疼了一下,這話和上輩子她聽到的一模一樣。
她還記得當時顧瑾瑜說完這句話後,她抱著他的腰哭得梨花帶雨,甚至威脅他要是離開自己就再次跳樓。
顧瑾瑜那晚確實是沒走,可是看向她的目光中多了一分厭惡和不耐煩,後來回來顧家的次數也越來越少了。
但現在,坐在醫院病房了的人已經不是曾經的那個周雨了。
她是愛顧瑾瑜,可是比起自己的命,比起死前受到的痛苦,愛這種東西顯得那麼無足輕重。
周雨垂眸,遮住眼中洶湧的情緒,“我知道了,對不起小舅舅,以後不會了。”
這輩子,她和這個人的關係就止步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