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升什麼破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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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報聲又一次響起,卿鳶餘光看到外面人影閃過,從他們焦急的腳步不難看出現在的情況比剛剛訣君失控還要嚴重。
群狼能救她嗎?這樣的境地下,卿鳶只能把希望寄託今天剛見過的正統派哨兵,可文森斯立刻發現她要看向除他以外的其他人,膜翼的骨刺拔出,又很快換了位置,離角落裡瑟瑟發抖的蒼白嚮導更近的位置,狠狠地扎進去。
繭房的玻璃劇烈晃動,似乎馬上就要坍塌,鋥亮的軍靴一步步踩在反光的地面,映出向卿鳶俯下身的修長身影,他的背後暗色的翅膀微微攏起,猶如囚籠將她困住。
卿鳶再次重新整理了對異化哨兵和她這種菜鳥嚮導的體型差距的認知,她不敢再看群狼了,當然也不會看文森斯。
因為如果她要想看他,需要把頭仰到極限,可能那樣也做不到,她不敢那麼做,把脆弱的咽喉露給他。
正因為此,她沒有看到文森斯凝視她的雙眼猩紅到多麼恐怖的程度,像是一把火從眼裡燒到眼尾,外人能看到的火焰已然這樣高漲,無法想象在他身體裡流動的血液會有多滾燙。
似是連他和怪物一般強悍的身軀都承載不住,炙熱的液體從能找到的孔眼裡流出來,有些被為了戰鬥設計得吸水性極強的衣料吸收走,有的則沒有,譬如,文森斯那雙盯著嚮導的眼睛因為過於用力,過於發狠而發酸,眼睫受不住輕眨了一下,有一顆淚滴從他眼睛裡直直墜落。
掉到了整個人貼在椅背的嚮導臉頰上,她像一片孱弱的葉子抖了一下,被她咬住的唇鮮豔欲滴,止住了微弱擔憂極為甜美的喘息,烏黑的發被他的羽翼攪起的氣流弄亂,安靜下來後,有些纏住了她的眼睫和唇瓣,細細的線為她增添了破碎感十足的美感。
卿鳶聽到文森斯的喘息離她越來越近,他的異化特徵讓他的聲音格外好聽,增加摩擦後,時重時輕的氣息就更為悅耳,甚至都到了蠱惑人心的程度。
卿鳶一動都不敢動,心裡崩潰,啊啊啊他這是流口水了嗎?都流到她臉上了,好惡心好可怕,也不知道有沒有病毒,用不用打疫苗。
她好想把順著她的臉邊滑落的液體擦掉,但又怕一動會讓本來就對她垂涎的怪物不再觀察直接撲過來。
她憋不住氣了,放開唇,如同瀕死的小魚顧不得生死用最後的力氣,深吸了口氣,髮絲隨著她的氣息打著顫,挑動著注視著她的哨兵最後一條繃緊的弦。
不行了,卿鳶雖然吸進了空氣,但腦袋還是暈暈的,無論是她,還是她的精神體精神鏈,今天都承受了太多。
暈吧暈吧,暈了就看不到大蝙蝠了,她催促自己。
在文森斯向她伸出手的時候,卿鳶濃密的眼睫無力地掙扎著慢慢扇動了兩下,雙眼失焦,身子在某一瞬軟下去,頭仰向後面。
他的指尖都勾住她不小心吃到唇間的頭髮了,卻因為感覺到她的下滑,臨時換了位置,向她的腰後摟去,敏捷的動作來自條件反射,文森斯腥紅的眼中卻是不可置信,生來便強大得令人生畏的S級哨兵實在無法理解怎麼會有這麼被弄“壞”的生物。
他甚至都沒有直接碰觸到她,頂多有些氣息落在她身上,她怎麼就臉色蒼白地失去了意識?
因為文森斯短暫的怔愣,數道強電流線準確落到他沒有絲毫閃躲打算的背後,強烈的電流讓他不受控制地微微痙攣,可他還是轉過身,危險地抬起眼睫,陰沉地看著繭房外,開啟羽翼將身後的嚮導慢慢遮住。
群狼在和他的手下廝殺,考場亂成一片,群狼沒有狼王,比異化哨兵劣勢很多,可視命令為一切的他們仍然浴血殺出條通路,只要見到一點機會,就和毛髮被血打得一縷縷的巨狼精神體一起,不要命地撲向他。
只要他們活著,就沒有人能傷害狼王要他們保護的物件。
卿鳶對此一無所知,等她醒來,已經在嚮導宿舍了,剛睜開眼就看到床邊晃動著人影,把她嚇得又把眼皮閉上了。
熟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有人用超小力捏了捏她的臉:“別裝了,都是自己人。”
卿鳶這才重新睜開眼,看到是和她一個宿舍的嚮導,鬆了口氣,摸了摸自己,她應該還是完整的吧?
沒被那隻流口水的臭蝙蝠吃掉哪裡吧?
“你沒受傷,一點事兒都沒有。”嚮導做好了分享八卦的準備,坐在卿鳶的床邊,還用屁股把她往裡面擠了擠,“有事的是那些哨兵,他們搞出來的動作太大了,簡直都要把考場給拆了,驚動了兩邊的帝國高層,都被罰了禁閉。”
提到禁閉,嚮導的聲音因為恐懼稍微顫了一下:“還好你沒事,當時我們都被緊急帶離,裡面除了發瘋的哨兵,就只有你,我們導師都急哭了,哭著跟領導視訊,想幫你的家人申請更多的撫卹金,墓地選哪都差點定好了……”
也不用那麼急,卿鳶有氣無力地耷拉下眼睫:“正統哨兵是為了保護我,不應該罰他們的。”
“這和你沒關係。”嚮導拍拍她的手,拍完就不肯撒手了,但也不敢用力,很小心地捏著室友過分纖細輕軟的指骨,“正統哨兵這邊只要違反紀律就要受罰,哪怕是狼王也不例外。放心,他們不會怪你,剛剛還託人來問你有沒有事呢,還送來了好多好多好多……特供品。”
卿鳶以為室友說了好多遍“好多”是誇張了,看到堆了大半個宿舍甚至陽臺都放不下了的物資箱,她才意識到是她錯了。
狼族的大手筆讓卿鳶很不好意思,室友擺擺手:“哨兵的補給都很充足的,尤其是狼族,個個出身功勳世家,特供品對他們來說根本不算什麼。正統狼族自己塊頭大,消耗多,所以也認為別人也像他們一樣,尤其認為弱小,更應該猛猛地補。”她掃視了一圈每個都要趕上卿鳶高了,可以輕鬆放下她的物資箱,回頭憐惜地看著她,“他們送來這麼多好東西給你補身體,可見你在狼族眼裡到底有多……”她抿唇,沒忍心傷害室友的心,雖然嚮導體弱,但也是有好勝心的。
狼族覺得她超菜嗎?卿鳶倒是對這個評價感覺無所謂,最好大家都覺得她菜到必須提前退休才好呢。
說到這個,卿鳶跟室友打聽:“我的成績呢?是F?還是連F都沒有?”她低下眼睫,怕自己笑出來,“那我是不是就不能成為真正的嚮導,只能回家了?”
這個世界對嚮導實行的是半強制徵召制度,而她的家族又特別有榮譽感,得知她的精神體有嚮導天賦後,她的家長立馬自豪且開心地把她踹軍隊裡了。
她的家長不算家族裡的主脈成員,無論是血統天賦還是經濟實力都要比他們差上不少。
但對低物慾的她來說也足夠躺平了。反正普通人有錢也買不到什麼太好的東西。
卿鳶都在看自己的行李,思考怎麼打包滾蛋了,卻沒聽到室友的回答,她轉頭看向室友,後者又興奮又擔心地看著她:“卿卿,我要告訴你一個好訊息和一個壞訊息,你想先聽哪個?”
卿鳶哪個都不太想選:“先聽好訊息吧。”
室友挺起胸膛,非常鄭重地轉述:“訣君殿下,不,訣君長官跟上面申請特批要把你直調過去,做他的小隊的專屬嚮導,你是F級嚮導,訣君的小隊評級是S,本來是不可能的。但這個申請已經加急透過了。”
室友替卿鳶激動搓手:“這可是我們這屆,不,好多好多……屆從來沒有的情況啊,能讓最有原則的狼王為你使用特權,你怎麼做到的?”
她真的不知道,如果她知道,她一定不會那麼做。
卿鳶聽完好訊息,已經生無可戀了,還是室友催促她問壞訊息是什麼。
室友嚥了咽口水,語速明顯慢了很多:“壞訊息是布諾亞家族的那位也給上面發了一樣的申請,也想把你調到他那裡,也透過了,唯一的區別是,他要求的是,讓你做他一個人的專屬嚮導,這個實在太過分了,就算是他也沒能成功透過,現在申請處於待定狀態……”
卿鳶閉上眼,她死了。
還要繼續打工就算了,她還得打兩份工,有一份還是在會看著她流口水的食人蝙蝠手下打工。
都已經是他的“員工”了,那她離變成他的食材還遠嗎?
“這也能同意?”卿鳶翻身想用枕頭撞死自己,“我是F,什麼都不會,就算會,這麼幹,我得幹到累死吧?”
“那倒也不會。”室友把她的翻過來,“正常向導透過最後稽核也會先要和等級能對應上的不同哨兵磨合,到不同小隊進行輪值,只是,正統哨兵還好,異化哨兵都是敏感又佔有慾極強的瘋子,嗅到正統哨兵的味道就會發狂,發起攻擊。所以如果第一個指派的哨兵如果是正統派,以後試驗的哨兵也會都是正統派,而你被兩邊的哨兵同時選定,就得兩邊跑了,比起幹到死,我覺得你更可能會被,乾死。”她把手做成爪子的樣子,代表異化哨兵一不小心就會把她暴力撕碎。
“沒關係的……”展現中文有多博大精深後的室友努力安慰她,“你多洗洗澡,噴噴香水什麼的,應該也能把味道蓋住!”
卿鳶嗚地一聲又把自己埋回到枕頭裡:“讓我死。”
“卿卿,等一下,我還沒說完。”室友戳戳她,“而且呢,因為指定你的哨兵都是S級,所以,人工智慧後續再為你分配臨時配對的哨兵,也會從S級裡挑選。”室友看著卿鳶越來越蒼白的小臉,非常不忍,開啟了一瓶特供能量劑遞給她,“所以,你從現在開始要好好補,好好鍛鍊,不然真的會受不了的。”
卿鳶說話都沒力氣:“這回說完了嗎?”
“說完了。”室友憐愛地把枕頭給她放好,“現在你可以死了。”
卿鳶落到枕頭裡,什麼S級哨兵啊,都好奇怪,知道她的精神體有多廢,而且都被抽了,就這樣還莫名其妙地要把她調到自己身邊。
狼王是不是覺得她會打人的精神體連軍人的最低標準都達不到,所以責任感爆棚,想把她調過去親自調?教吧?
那那個蝙蝠要她幹什麼?不會是想打回來吧?
沒活路了,卿鳶虛弱地坐起來,沒看室友開啟的難喝能量劑,和室友一起把物資箱箱底最不被狼族重視,只是按套放進去的的零食都翻出來,惡狠狠地吃起來。
她要撐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