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崢低著頭,摸了摸阿芙的腦袋,將自己編排好的悲慘身世添油加醋地一股腦全說了出來。

“真是可憐……”

馬伕人聽罷只是一個勁兒地嘆氣,然後抹了抹眼淚端坐起來說道:“這樣,以後你們兄妹倆就來我家裡吃飯!”

趙崢趕忙擺手:“怎麼好意思麻煩您呢!”

馬伕人倒是嗔怪起來:“這有什麼麻煩的,反正老馬經常不在家,你們倆過來還能陪我說說話。”

今日前來,就是希望能拉近關係。

日後自己要是忙不過來,將阿芙放在這裡照看也放心些。

眼見目的達到,趙崢也沒有故作推辭:“那就先謝過馬伕人了!”

“也別叫馬伕人了,你和你妹妹以後叫我姐姐吧,愛聽!”

馬伕人看來是真喜歡阿芙,加上兄妹二人的身世所以沒有防備之心,乾脆道:“那你有什麼打算嗎?看看老馬有什麼能幫得上忙的,我待會跟他說一聲。”

趙崢沉吟了一會,這才說道:“暫時還沒想好,我打算這幾日在寒州城轉轉,然後找個營生什麼的。”

話音剛落,馬三保就回來了。

看著院子裡的趙崢和阿芙,不由得問道:“這兩位是?”

“是隔壁新來的鄰居……”

馬伕人站起身來,然後拉著馬三保說道:“老馬,人家今日帶著禮物來的,你到廚房來幫我搭把手!”

“那你們先坐……”

馬三保衝趙崢點了點頭,然後跟著馬伕人來到廚房。

結果剛一進廚房,馬三保就沒好氣地問道:“是不是又有什麼事來求我幫忙來了?”

馬伕人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道:“寒州城誰不知道你不近人情,連自家的小舅子都不幫。”

馬三保呵呵一笑:“夫人,我乃府衙捕頭,才更要帶頭做到大公無私,否則大乾的律法不是亂了套了嘛!”

“好了好了,收起你那套吧!”

馬伕人手裡忙活著,嘴上繼續說道:“這兩個孩子爹孃死得早,剛到寒州城就來拜訪街坊鄰居,今有有什麼幫忙的咱們可得搭把手。”

說罷,便將趙崢和阿芙的身世幾乎聲淚俱下的講了出來。

馬三保聽得也是唏噓不已,將自家夫人摟進懷裡哄道:“確實可憐,以後沒事讓他們來家裡吃飯吧。”

馬伕人擦著眼淚,說道:“我也是這麼想的,你看那個叫阿芙的小姑娘多可愛啊!咱倆這麼些年也沒個一兒半女的……”

馬三保聽到最後也是低下了頭:“怪我,要不是當年執行公務的時候,下體受傷……這些年,你受委屈了……”

“別說了……”

馬伕人連忙捂著他的嘴,用腦袋在他胸口蹭了蹭:“那不是你的錯,只要你我二人恩愛,比什麼都重要。”

馬三保硬生生將眼眶裡打轉的淚水憋了回去,乾笑了兩聲:“那個少年看起來倒像個正經人,小姑娘更不用說了,你說這會不會是上天派來補償咱們倆的?”

馬伕人瞥了他一眼:“你的意思?不會是想收他們做義子義女吧?”

馬三保反問道:“不行嗎?”

馬伕人一把推開他:“不行不行,阿芙一進門就說姐姐你好美啊!她都叫我姐姐了……”

馬三保當即翻了個白眼:“你還真是不嫌臊得慌,別說那個叫阿芙的小姑娘了,你給那個少年當娘都綽綽有餘……”

“我不管!”

“好好好,不管怎麼樣,也得問過人家吧?”

……

……

寧王府。

東院。

“世子。”

高朝緩緩走了進來,看著正在練字的周衍稟報道:“查清楚了,那小子根本不叫什麼唐宋,而是叫趙崢。”

“哦?”

周衍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饒有興致地說道:“說下去。”

“這個趙崢父母雙亡,便和妹妹相依為命,前兩年輸光了家裡的田產,欠下不少銀子,前幾日還打算賣掉自己的妹妹。”

高朝說到最後,竟然有一絲氣憤。

“賭徒啊!”

周衍這才停下手中的筆,緩緩抬起頭說道:“有意思,他們的落腳點查到了嗎?”

高朝點了點頭,說道:“在城西租了一家院子,隔壁就是府衙捕頭馬三保的住處。”

周衍嗤地一聲笑道:“你說他為什麼沒有直接去賭坊呢?”

高朝不明所以地說道:“我也奇怪,可能是戒賭了吧?”

周衍笑著搖了搖頭,問道:“現在來看,你覺得那兩首詩詞會不會出於他的手?”

高朝當即否定道:“自然不可能,這個趙崢從小便不學無術,怎麼可能寫得出來詩詞,怕是連字都不會寫!”

周衍跺著步子,沉吟了一會才開口道:“我倒覺得未必,倘若他真是不學無術,那兩首詩詞他可能連記都記不住。”

高朝小心翼翼問道:“那現在,陸家招親那事怎麼辦?”

周衍自信滿滿地搖著扇子:“世人所求無非權財二字,趕在乞巧節之前,你假借買詩之名再去試他一試,倘若真有點東西,那就給他點甜頭。”

……

……

此時,已是日漸黃昏。

馬伕人端上最後一道湯,這才落座。

看著眼前頗為豐盛的飯菜,趙崢顯得有些愧疚道:“讓您破費了。”

馬三保把酒倒滿,連連擺手:“就當回自己家了,千萬別客氣。”

酒過三巡。

“我和老馬有件事,想和你們商量一下。”

馬伕人先開了口:“我看你們倆著實喜歡,就好像有個詞叫一見如故,遇見了便是緣分,我和老馬膝下無兒無女的……”

馬三保嘖了一聲:“你怎麼還想著這事呢!我不是跟你說了,要先問問人家的意見嗎?”

馬伕人翻了個白眼,推了他一把:“你喝多了吧,我這不是在問呢嘛!”

趙崢看著恩愛的兩口子,也是忍不住笑道:“有事直說就好。”

馬伕人笑吟吟道:“本來呢,老馬是想收你們做義子義女的,但我覺得阿芙叫我姐姐也挺好,所以今後咱們就姐弟相稱如何?”

馬三保微醺的臉上滿是不樂意,小聲道:“為什麼不是稱呼我為兄長,稱你為阿嫂?”

還沒等馬伕人反駁,就聽到趙崢笑道:“我和阿芙先見到馬伕人,所以自然就是孃家人!”

“哈哈!”

這個說辭倒是讓馬伕人樂開了花,趴在馬三保身上笑道:“這下你沒話說了吧!孃家人自然要為孃家說話的!”

馬三保也是不禁笑道:“沒話說,還真沒話說哈哈!來喝酒!”

趙崢站起身來,端起酒杯恭敬道:“姐夫,我敬您一杯!”

這聲姐夫,叫的馬三保那是一個舒服。

阿芙也有樣學樣,端著白水和馬三保碰杯:“姐夫。”

這第二聲姐夫一叫,馬三保摸索著渾身上下開始找銀子,嘴裡不住地說道:“姐夫都叫了,我也得表示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