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小升初

南國盛夏。

郵差前腳一踏入興新縣天河鎮深山田村口，自然而然吸引了村裡人的好奇目光。

盧飛正在院子和家姐逗小雞玩。盧飛的母親王惠蘭見郵差正朝著自家門前而來，心裡像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落。

王惠蘭的丈夫盧兆天外出躲債，杳無音信。她以為郵差此來，一定與丈夫有關。

沒想到，郵差在家門前停住腳步，便大聲地喊道：“盧兆天家長在家嗎？請出來簽收學生家長報告書。”

“學生家長報告書？是與兒子有關的。”王惠蘭遲疑著，緩緩地走出門。

盧飛倒是利索，跑了過去，將送信的郵差請了進來。

“大嫂，請您簽收學生家長報告書。”

王惠蘭簽收後，郵差便離去了。

王惠蘭這才緩緩拆開信封，拿出報告書來看。

當她看到報告書上面寫著：語文100分、數學100分、英語100分時，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望子成龍的王惠蘭，欣喜若狂，奔走相告，可憐天下慈母心。

一時之間，這條小山村立刻喧鬧沸騰起來。

郵差前腳剛走，市縣教育局等相關領導後腳就找上門來。他們此來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徵求學生家長和學生的意見擇校。

雲新市實中馮超然校長開出的條件是：免全年學費，獎勵5000元。興新一中校長劉文龍也當場表態：盧飛的學費，能免則免、能獎則獎。

“我選擇興新一中。”盧飛毫不猶豫地說。

劉文龍趨步上前，激動地握著盧飛的手，說道：“盧飛同學，我代表興新一中，歡迎你！”

……

到了開學季。

被興新一中錄取的還有盧飛同村的同班同學龍冬貴（花名肥仔冬）。

“班長，我們出發吧。”肥仔冬揹著行裝來到盧飛家。

“好！”盧飛拿起行李，告別母親，和肥仔冬往天河鎮客運汽車站而去。

客車在鄉道顛簸了一個多小時，進入龍江服務區稍息。

盧飛從車上下來，發覺人頭湧湧之中，有兩個小偷正在作案，一個在前頭擠壓，一個正伸手從前面那個女子的挎包裡偷錢包。

“小心，有小偷！”盧飛話到人到，一個箭步衝上前，把錢包奪了回來。

那個女子猛地聽到後面的喊聲，不由得轉過身來，盧飛把被偷走的錢包遞迴給她。

女子接過錢包後，心懷感激地看著眼前這位和她年齡相仿的小帥哥，禮貌地說了聲：“謝謝！”然後離去了。

“班長，你一下車到哪裡去啦？我四處都找不到你。”肥仔冬一見到盧飛便問。

“剛才出了點意外，現在沒事啦！走，餓了，到那個快餐檔吃個快餐。”盧飛用手指著不遠處那間快餐檔說。

吃完快餐後，盧飛說：“肥仔冬，到了新校後，就不要叫我班長了。”

肥仔冬大大咧咧地說：“班……人家是叫慣了，一時半會改不了口……”

“我現在已經不是班長了，新同學聽到了，我會很尷尬的，你就叫我盧飛好了。”盧飛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也要改口叫你龍貴冬了。”

“都叫慣了，我怕一時改不了口。”肥仔冬撓了撓頭，一本正經地看著盧飛，“你這麼優秀，班長非你莫屬。再說，校長都親自登門拜訪了，你一定會做班長的。”

面對肥仔冬有板有眼的辯說，盧飛也只能“呵呵”了。

車到興新客運站。盧飛和肥仔冬提著行李下車，兩個穿著興新一中校服的女生，舉著一面寫著“迎接興新一中新生”的牌子，站在客運站出口處。

盧飛悄悄對肥仔冬說：“學姐來接我們了。”

肥仔冬看向那兩個女生，感動地說：“學校考慮得真周到，要不，咱們人生地不熟的，不知去那裡找學校。”

興新一中坐落在興新縣城郊，背靠大山，前倚興新江。

在學校新生處報到後，令盧飛想不到的是，他去校務處繳費時，負責收費的財務主任王麗英，看了他好一會，才開口問道：“你是盧飛？”

盧飛點了點頭，說：“我是盧飛。”

王麗英把那份備用的繳費表攤在盧飛面前，指著表上備註那一欄，說道：“盧飛同學，你已繳交了。”

盧飛一看，心裡頓時就明白了。

原來，興新縣教育局長郭定文在那天離開龍山村途中，鄭重其事地對劉文龍說：“劉校，如果開學前確認盧飛入讀興新一中，我們就按市局開出的條件，免盧飛一切費用，人才難得嘛!另外，把盧飛編入尖子班，安排他做班長、委員。”

進入興新一中後，這對盧飛來說，頗為完全陌生，有點不大適應。

全市排名倒數第一的興新一中，住宿擁擠，密窄窄擺放30張碌架床。

盧飛和肥仔冬安排在201號宿舍，較為寬敞些。

窗外不遠處，是初二的學生宿舍樓。

透過兩層樓的視窗，對面樓掛著的那些衣物成為眼前一道風景。

盧飛選了個靠窗的上鋪床位。快要13歲的他，身高已長到了1.69米。

盧飛把行李往碌架床一放，拿著塑膠桶到宿舍附近那口水井，打了大半桶水回來，和肥仔冬動手搞起衛生來。

不一會，去食堂吃飯的幾個新同學回到了宿舍，見有兩個新同學在搞衛生，便主動上前打招呼。

其中，有一個生得五大三粗，與他年歲極不相稱，有點小肚腩的同學問：“你們剛到吧？”

“嗯。”肥仔冬點頭說。

“學校飯堂快要關門了，再不去就沒飯吃了。”他善意地提示說。

對於眼前這個好心的新同學，盧飛和肥仔冬頓生好感之情。

“我叫王文貴，附小升一中的。”自我介紹一番後，盧飛和肥仔冬去學校飯堂吃飯了。

吃完晚飯後，盧飛第一件想要知道的事，就是他們各自被編在那個班。

這次，幾乎不用逐間課室找，迎面那間初一1班課室，張貼在牆上的學生名單表上，笫一排赫然寫著：盧飛、龍貴冬的名字。再往下看，王文貴也在其中。

肥仔冬與盧飛來了個三擊掌，激動地說：“班長，我們又同班了！”

“死肥仔冬，叫你不要再叫我班長，怎麼這麼沒記性。”盧飛舉起右手，故作打下去的樣子。

“班……班長，你就饒過我吧，叫慣了，實在是改不了啦！”肥仔冬嬉皮笑臉的把嘴貼近盧飛的耳邊，“說不定，叫著、叫著，就叫成了呢！”

盧飛搖了搖頭，真拿他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