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想喝鰣魚湯。”

周楚剛下班回家,暮雲瑾就跑過來抓住周楚的胳膊撒嬌起來了。

這一個月,暮雲瑾被周楚養的白白胖胖的,當然,只是嬰兒肥,並不是真的胖。

暮雲瑾跟著老頭學畫畫這一個月,老頭髮現她在畫畫上面的天賦遠超周楚。

甚至遠超其他人。

周楚在畫畫上的天賦只能說是一般。

老頭看上週楚這個弟子,也從來都不是因為天賦。

而是周楚的性子。

堅韌、知恩圖報。

如此小小年紀,無論是學識還是見識都遠非一般人可比。

老頭之前偷聽過周楚給陸煒講兵法,甚至還饒有興致地問周楚,你這麼侃侃而談,可有對付周圍蒙古人的法子?

周楚聽到這話,說這還不簡單。

實際上我大明的國策正是在一步步瓦解蒙古人。

大明嚴禁鹽鐵往草原走私。

蒙古人根本沒有冶鐵的技術。

或許以前有,但現在早已退化。

周楚很清楚,越到大明中後期,蒙古人越是不足為患。

畢竟他們已經退化到連鐵鍋都恨不得作為家傳寶了。

很多人正是因為沒有鐵鍋,也不得不用羊皮袋子加開水燜肉。

半生不熟的就吃了。

上一世,大明嚴防死守,卻被後金鑽了空子。

這就不得不歸功於李成梁這些人了。

沒有這些人的幫助,累死後金,也沒有崛起的可能。

到後來清朝的時候,對於邊境的貿易愈發嚴格。

蒙古人退化到快和野人差不多了。

周楚記得自己看過的電視劇之中,一個蒙古王爺為了得到鐵器,給年羹堯送女人。

沒了鐵器的蒙古人,就是沒了牙的老虎。

周楚說完這個策略之後,老頭眼睛都亮了。

他雖然不懂兵法,卻也知道這個策略的可行性。

“不過,這種方法見效太慢,大明未必能撐到蒙古人不行。”

周楚說這話的時候,老頭瞬間色變,如同驚弓之鳥,看了看四周。

“不要命了?什麼話都敢說?”

緩過來的老頭聽出了周楚的言外之意。

“那你還有什麼更好的法子?”

周楚笑了笑,沒有回答,反問道:

“霍去病可以突襲匈奴王庭,為何其他人做不到?”

老頭聽到這話,撓了撓頭。

“因為沒有人可以像霍去病那樣精準的找到匈奴人的王庭所在。”

周楚點了點頭。

“沒錯。”

“無論是匈奴人還是蒙古人,都有一個特點,追水草而居,王庭的位置可能數年就會換一次。”

“茫茫草原,我等漢人,能不迷路就不錯了,像那李廣,次次迷路。”

“此乃其一,其二則是因為霍去病領兵在精不在多,輕裝簡行,以戰養戰,如此星夜奔襲,匈奴人原本無比安逸,又如何能想到霍去病神兵天降?”

“毫無防備,也就無從抵禦。”

“這便是兵法所言:兵貴神速,攻敵所不備。”

周楚和老頭說了很多,讓老頭心悅誠服。

老頭要不是年齡大了,都想向周楚拜師,學習兵法。

這也是老頭髮現周楚不見了之後,追過來的原因。

周楚摸了摸暮雲瑾的頭髮。

“好,我去買鰣魚,你去把老師也叫過來一起吃吧。”

周楚昨日剛發了月錢。

月錢不多,但提成高。

上個月沈青鋪子的營業額加起來達到了恐怖的八萬兩左右。

淨利潤三萬多兩。

沈青也是個拎得清的,額外給了周楚一成的分成。

周楚分到了差不多七千兩銀子。

所以沒必要每頓飯都在鋪子裡吃了。

鰣魚湯周楚之前在鋪子裡煮過一次,那鮮美的味道,讓所有人都難以忘懷。

即便是吃慣了美食的老頭,也是喝的肚子滾圓。

“真是奇了怪了,你小子煮的鰣魚湯怎麼和其他人的不一樣。”

當然不一樣。

周楚趁著空閒的時候,用貝殼磨成粉,混上蝦皮和幹蘑菇磨成的粉,就做出來了簡易版的味精。

有了味精的提鮮,再加上鰣魚的鮮美,煮出來的魚湯自然是鮮掉眉毛。

“算了,回頭煮好了再給他老人家送過去吧。”

周楚想了想,阻止了要出門的暮雲瑾。

老頭的住處,周楚這些天是打聽清楚了。

就住在之前在書院見過的那個美嬌娘的家中。

不得不說,老頭豔福不淺。

“好。”

暮雲瑾脆生生道。

周楚不讓小姑娘出門,主要是現在天色晚了。

不安全。

周楚拿了點錢,回到鋪子裡。

“阿福,去幫我弄幾條鰣魚。”

說著將錢遞給了阿福。

鰣魚一直都是緊俏貨。

因為味道鮮美,是達官貴人們的心頭愛。

以至於這種魚都快被吃絕了。

一般想要買鰣魚,要在凌晨去魚市才能買到。

此時都傍晚了,一般人想買鰣魚,很難。

就算買到了,多半也不新鮮。

但阿福不同。

他的堂兄就是鰣魚販子。

只要他去,無論何時,都能弄到最鮮活的鰣魚。

“好嘞,掌櫃的。”

阿福一聽要買鰣魚,想起了前段時間掌櫃的煮的鰣魚湯,忍不住擦了擦口水,拿著錢就奔他堂兄家裡去了。

“東家,一會來我家喝魚湯,叫上阿東。”

周楚看著還在和阿東一起整理貨物的沈青,說道。

沈青的情緒卻不高,似乎有心事。

“好。”

周楚自然也注意到了沈青的情緒,不過並沒有急著追問。

大概也能猜得到沈青為何情緒不高。

有些事,遲早是要面對的。

阿福辦事一向利索,很快就帶著幾條活蹦亂跳的鰣魚回來了。

鰣魚味道鮮美,但刺多。

不適合其他吃法。

煮湯喝最合適不過。

“過一刻鐘,來我家喝魚湯。”

周楚說完,提著鰣魚就回家了。

周楚將鰣魚處理完之後,在魚肚子裡塞入薑片和蔥片。

隨後在鍋裡放入豬油,大火將鰣魚煎的兩面金黃。

眼看著煎的差不多了,周楚加入熱水。

水的顏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奶白。

周楚蓋上鍋蓋,煮了幾分鐘,隨後開啟鍋蓋,加入鹽和豆腐。

如此再煮十分鐘左右。

掀開鍋蓋,一鍋鮮美的魚湯就煮好了。

最後加入味精。

此時沈青等人也早就到了。

周楚用食盒裝好一大份魚湯。

“魚湯煮好了,你們先吃吧,我去給老師送些。”

周楚說著拎著食盒出門了。

沈青則來到廚房幫忙盛魚湯。

老頭住的地方離周楚家沒多遠。

三拐兩拐就到了。

周楚敲了敲門。

“誰呀?”

一個清麗的聲音響起。

“師母,是我,周楚。”

周楚的一聲師母讓女人心花怒放,當即開啟大門。

“衡器啊,我正要做飯呢,趕緊進來,我給你們爺倆做點好吃的。”

女人殷切的揮了揮手,招呼周楚進門。

很多人講究的是過午不食。

不過老頭和周楚都不講究這些。

“師母不用麻煩了,我煮了鰣魚湯,特地給您和老師送一些。”

周楚說著指了指手上的食盒。

“算你小子有良心。”

老頭顯然也聽到了動靜,此時也來到了院子裡。

周楚留了下來,陪著老頭喝了兩杯。

“行了行了,趕緊回去吧。”

吃飽喝足後,老頭不耐煩的揮了揮手。

“師母,我先回去了。”

周楚起身和女人告辭。

“天黑了,你看著點路。”

女人囑咐道。

“不用擔心這小子,跟著陸家練的童子功,七八個人也近不了身,不會有事的。”

老頭嘿嘿一笑道。

周楚懶得搭理老頭,轉身離開了。

離開老頭家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街道上基本上也看不到人了。

偶爾能聽到打更的叫聲。

走著走著,迎頭走過來七八個人。

為首的不是別人,正是馮有德。

這大半個月的時間,馮家鋪子在周楚的排擠之下,那是一點生意都沒有。

馮有德恨得牙癢癢,恨不得殺了周楚。

不過這畢竟是京城。

到處都是達官貴人。

馮有德沒摸清楚周楚的底細之前,不敢貿然動手。

這些天,馮有德一直在打聽周楚的底細。

當他知道周楚不過是陸家出來的一個下人的時候,再沒了顧忌。

這種人,死了也不會有人管的。

所以今晚他糾集了六七個大漢,準備把周楚殺了。

之前周楚出門的時候就被他們盯上了。

此時才準備動手。

“周掌櫃的,我說過,人狂必有禍。”

馮有德覺得勝券在握,滿臉得意。

在他看來,只要周楚死了,他鋪子裡的生意就會好起來。

周楚看到馮有德,並不意外。

不只是馮有德想著如何對付周楚。

周楚也想著如何一勞永逸的解決馮有德。

畢竟馮有德這種人留著始終是個隱患。

周楚早就買通了馮有德鋪子的掌櫃,掌握了很多證據。

馮有德壞事做盡,殺人放火的事沒少做。

有些掌櫃的是知道的,只不過那個掌櫃的沒有參與罷了。

只是周楚這些天一直忙的抽不開身。

沒想到自己沒去招惹馮有德,馮有德反而先來招惹自己了。

“怎麼?你還敢當街殺人不成?”

周楚滿臉不屑道。

“殺了你又如何?不過是個下人出身,殺了你也沒人追究。”

馮有德一臉冷笑道。

說完這話,馮有德一揮手,示意動手。

這些人直接圍住周楚,拿出一根根木棍。

這讓周楚一愣。

不過隨即想明白了。

鐵器和刀具都是管制品。

這群烏合之眾哪能弄得到刀。

倒是高估他們了。

不過是些鄉野村夫,一點武功不會,全憑著一把子力氣。

哪裡是周楚的對手。

有句話老頭說的很對。

周楚可是純純的童子功。

一年頂得上別人好幾年的功夫。

更何況周楚的樁功極其紮實。

即使手上沒有刀,一招一式都是勢大力沉。

這些人一個個被擊飛出去很遠。

如同被馬車撞了一般,再也起不來了。

解決了其他人,周楚饒有興致地看向馮有德。

“你。。。你要幹什麼。。。”

馮有德一副見了鬼的表情看著周楚。

“我告訴你,這可是京城,天子腳下,你還敢當街殺人不成?”

周楚自然不會殺人。

只是把馮有德扭送到了順天府。

至於圍攻周楚的那幾個人,早就跑的無影無蹤了。

周楚一個人,也懶得去抓這些人。

“周掌櫃的,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

順天府值班的衙役看到周楚滿臉笑容。

隨著這一個月沈青鋪子的營業額暴增。

周楚清楚瞞不過這些當官的。

於是乾脆讓沈青捐出兩千兩銀子給順天府修葺衙門。

名義上是修葺衙門。

但周楚清楚,這些錢,指定是被分了。

這錢當然不白花。

從那以後,衙役巡街都會來跟周楚打個招呼。

有些人看到這一幕,原本不該有的心思,直接熄火了。

“這個馮有德,殺人放火,這些都是證據。”

周楚說著從懷中拿出早就準備好的證據遞給衙役。

順便還遞給了衙役二兩銀子。

馮有德聽到這話,臉色頓時變的蒼白無比,冷汗都下來了。

“得嘞,明兒一早第一個我就讓大人審他,瞧好吧。”

衙役接過證據,發現手上很沉,會心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