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裡,趙崢只覺得腦子突然嗡了一下。

對啊!

這個所謂的大乾王朝在歷史上從來沒出現過,那前世那些倒背如流的唐詩宋詞不就是拿來就用?!

“罪過罪過,都是為了生活。”

趙崢心裡用了兩秒向各位先賢道了個歉,然後看向胖乎乎男子說道:“我這兒有幾首自己所做的詩,其中兩首正是有關這乞巧節。”

胖乎乎男子和瘦高男子對視了一眼,然後上下打量了一眼趙崢苦笑道:“小兄弟,切莫見怪,我看你也不像是平日會吟風弄月之人吧?”

“行與不行,看過才知道,反正也別無他法。”

趙崢替他接過紙筆,然後又將遞了過去:“我說你寫。”

“這……”

胖乎乎男子怔了一會,然後看著瘦高男子說道:“那試試?”

趙崢踱著步子,一時之間反而有些發愁。

乞巧節,便是七夕節。

想要拿出來兩首一舉奪魁,就要從不盡其數的相關詩詞裡挑出來最趁陸小姐心意的。

“纖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這首秦觀的鵲橋仙,否定的是朝歡暮樂的庸俗生活,歌頌的是天長地久的忠貞愛情。

借牛郎織女的故事,以超人間的方式表現人間的悲歡離合,古已有之,《古詩十九首》中的“迢迢牽牛星”,曹丕的《燕歌行》,李商隱的《辛未七夕》等等。

歐陽修、柳永、蘇軾、張先等人也曾吟詠這一題材,雖然遣辭造句各異,卻都因襲了“歡娛苦短”的傳統主題,格調哀婉、悽楚。相形之下,秦觀此詞堪稱獨出機杼,立意高遠。

將其稱為七夕詩詞第一篇,恐怕都不為過。

瘦高男子落寞停筆之際,不由得張大嘴巴看向趙崢問道:“這真是你所作?!”

阿芙站在一旁突然說道:“當然是我阿兄所作了,他可是在夢中跟著仙人學了本事的!”

“這詞裡,確實有仙意!”

胖乎乎男子連連點頭,不由得拍手稱讚道。

雖然他向來不懂詩詞,但看到最後那句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的時候,不由得心頭髮顫。

或許,這就是文字的力量。

“銀燭秋光冷畫屏,輕羅小扇撲流螢。天階夜色涼如水,臥看牽牛織女星。”

當趙崢沒有停歇地作出第二首的時候,胖乎乎男子和瘦高男子就差沒給趙崢跪下了。

第二首比起第一首雖然略顯小家碧玉,但有了這兩首詩詞,恐怕陸家的這門親是板上釘釘的事兒了。

眼看胖乎乎男子和瘦高男子走到一旁嘀咕了半天,趙崢也知道他們是在懷疑這兩首詩詞是不是自己所作,所以不緊不慢地在一旁說道:“想我兄妹二人也是書香世家,家道中落流落至此……”

這個理由,倒是說的過去。

胖乎乎男子似乎也是信了,連連點頭道:“原來如此,小兄弟你出個價吧,這兩首詩詞我要了!”

反觀一旁的瘦高男子,卻是為難道:“奈何我們今日出門也沒帶多少銀兩,所以小兄弟可千萬別獅子大開口呀!”

“你就給……”

趙崢舉起兩根手指,剛想開口說完卻被胖乎乎男子一驚一乍的給打斷了:“兩千兩?!”

趙崢本來也不知道這個世界買賣詩詞是什麼行情,但為了自己兄妹二人的溫飽,硬著頭皮準備說個二兩。

對方竟然以為自己說的是兩千兩?!

誰家地主的傻兒子跑出來了?

瘦高男子擋在胖乎乎男子身前開口道:“小兄弟,剛說了千萬別獅子大開口……”

趙崢剛想解釋,誰知道胖乎乎男子又開口道:“這樣吧小兄弟,兩千兩卻是貴了,我出五百兩怎麼樣?京都才子的一首詩詞也是這個價……”

“哎……”

趙崢故作勉為其難,拳掌相撞跺了跺腳道:“好吧,五百兩就五百兩!就當交個朋友了!”

“好!那你這個朋友我可認下了!”

胖乎乎男子手裡摺扇一掂,然後自我介紹道:“本……本公子周……遙,這位是我的隨從高朝!”

但看對方的衣著肯定不是尋常人家,加上開口吞吐現編,想來周遙這個名字應該只是化名。

“在下唐宋!”

趙崢可不在意這些,你用化名我也用化名。

唐宋二字,也算是對得起各位先賢了。

收下銀票後,趙崢便要離開。

眼看拐過巷口,直接抱起阿芙撒腿就跑。

真怕這個地主家的傻兒子反悔,不過也不得不感嘆今日遇到。

沒想到兩手詩詞便能賺得五百兩!

雖然不知道這個世界的消費水平怎麼樣,但起碼能讓他們兄妹二人在這寒州城落腳,然後尋摸個活命的營生。

趙崢走後。

高朝看著還在欣賞詩詞的周遙,躬了躬身子道:“世子,想不到這寒州城竟然還藏著這等人物。”

趙崢恐怕怎麼都想不到,自己眼中這個地主家竟然是就藩於寒州的寧王府,而傻兒子則是寧王世子周衍。

周衍抬頭望著前方平靜的湖水,微微一笑道:“真是臥虎藏龍啊!能讓我這麼一個看見詩詞頭暈的人愛不釋手,嘖嘖,你去盯住那個叫唐宋的少年,先把他底細摸清。”

“是!”

高朝點了點頭:“不過世子,陸家招親那邊……”

周衍意味深長地笑道:“為了婉拒父王的提親,陸老頭兒也是煞費苦心,竟然編排出剋夫這麼個名頭來,如今搞出這麼大的陣仗來,哼哼……”

高朝欲言又止道:“那世子您,不會真打算用這兩首詞去參加招親吧?”

“本世子怎麼會是那種冒名頂替之人……”

周衍搖著扇子,說罷便在寫著詩詞的紙上落筆說道:“咱們沒船過河,那就造一條船出來!”

“唐宋!”

高朝看著紙上的落款,思量半天驚道:“世子,高!”

……

……

趙崢帶著阿芙在城中飽餐一頓後,還不忘給二人置辦了一身衣裳。

最終在城西,租下了一處宅院。

之所以沒有直接買下,是因為趙崢打聽到隔壁便是府衙捕頭馬三保的住處。

除此之外,另外三家都是寒州城幾個店鋪的老闆。

前世捲到三十歲卷的肝兒都碎了,這一世他必將把每一步路走踩得結結實實。

住在這裡,起碼安全是有保障的。

再者,還能更好地瞭解這個世界。

趙崢帶著阿芙提上買好的禮物,敲了敲馬三保家的院門。

片刻之後,一名中年美婦人走了出來。

看著眼前這個少年帶著一個小女孩,不由得疑惑道:“你們是?”

結果還沒等趙崢開口,阿芙便笑了笑道:“姐姐你好美啊!”

中年婦人被這抹了蜜的小嘴,逗得咯咯直笑。

趙崢故作訓斥地說道:“阿芙!”

“童言無忌,童言無忌嘛!”

中年婦人擺了擺手,這才又問道:“對了,你們是有什麼事嗎?”

趙崢這才故作恍然,施了一禮:“在下趙崢,這是我妹妹阿芙,請問這是馬三保馬捕頭的家嗎?”

中年婦人點了點頭:“是呀,我是馬捕頭的夫人。”

“見過馬伕人……”

趙崢客客氣氣地又抱拳躬身道:“我們兄妹二人初到寒州城,在隔壁租住,一路上聽聞馬捕頭鐵面無私為國為民,這才帶了些薄禮登門拜訪!”

“既然住在隔壁,那就是鄰居了!”

馬伕人趕忙將二人迎了進來:“快進來坐吧,老馬他應該快回來了。”

趙崢看著偌大的宅院竟然連個下人都沒有,看來租宅院的時候,掌櫃的對馬三保的評價沒有半點虛言。

鐵面無私,但是一貧如洗。

不過也對,但凡有點錢也不會住到最遠的城西。

馬伕人在家裡翻騰了半天,也沒翻騰出什麼能招呼的東西,只好倒了兩杯熱茶。

趙崢見狀,趕忙將帶來的糕點開啟。

這才讓空蕩蕩的桌上,看起來不那麼的寒酸。

馬伕人看著阿芙是又疼又愛,無意間問道:“那你們的爹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