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頭的指導下,周楚的書法進步神速。

有時候周楚看著自己寫出的小楷,都有些恍惚。

這麼好看的小楷真的是自己寫出來的嗎?

和周楚相比,陸煒的天賦要差很多。

不過即便如此,他的書法也遠超同齡人了。

不只是書法,文章方面在周楚的幫助下,也是進步神速。

周楚上一世就是歷史學博士,古文研究很深。

但真到了這個時代才發現。

書院之中的任何一個秀才,都比自己研究的深。

不過周楚才九歲,可以一邊學一邊教。

如此一來,周楚的學習效率居然遠超自己單獨學習。

畢竟有目的的學東西,然後再以老師的身份講出來,那是想忘都忘不掉。

就像是刻在腦子裡一般。

甚至連各種兵法都如數家珍。

穿插、迂迴、閃擊等等。

不過目前對於兵法,還只是停留在紙上談兵的階段。

周楚很清楚,真實的戰場那是瞬息萬變。

不過周楚倒也沒放在心上。

自己哪有機會領兵打仗啊。

就這樣,周楚很快在陸家度過了來到大明之後最安逸的一年。

這一年的時間,每天都有羊肉和鹿肉的情況下。

周楚的身高硬生生竄到了一米七以上。

要知道此時的周楚才十歲。

站樁滿半年之後,陸松就傳授了周楚他家的家傳武學。

陸家幾代都是錦衣衛,家傳武學自然是刀法。

陸松讓人按照繡春刀的形制仿製了兩把刀,讓兩人練習刀法。

有著前面打下的堅實基礎,周楚能很明顯的感覺到自身的氣血有多充足。

每一刀一式都如同奔雷湧動。

眼看著又要入冬了,意外發生了。

陸家被抄家了。

原因是陸松查案的過程中不小心得罪了大太監劉瑾的乾兒子。

被抄家之前,楊氏叫來了所有的下人,將身契都歸還了,讓他們各自回家。

周楚自然也拿到了身契。

楊氏甚至沒來得及交代更多的話,就被抓走,進了大獄。

陸煒和陸松夫婦一起進了大獄。

陸婉兒倒是逃過一劫。

因為她年齡太小。

陸松再怎麼說也是錦衣衛的百戶。

在他的同僚的運作下。

陸婉兒對外告知早夭。

至於周楚從未蒙面的大少爺,似乎沒有受到牽連。

聽說是在外地跟著一個藩王。

劉瑾乾兒子的手還伸不了這麼長。

周楚帶著陸婉兒,拿上自己的盤纏,讓自己表叔幫忙租了個小庭院,算是安頓了下來。

“從今日起,你叫暮雲瑾,是我的表妹,記住了嗎?”

陸婉兒,準確的說是暮雲瑾,此時沒有反應過來。

陸家遭逢這麼大的變故,她不過是個五六歲的孩子。

不過顯然,暮雲瑾的心智遠不是一般的小孩能比的。

很快反應了過來,擦了擦眼淚,點了點頭。

隨後周楚又找到表叔,給了表叔二十兩銀子,讓表叔去官府給暮雲瑾辦一個新的身契。

這種事別人辦不來。

但表叔不同。

他在牙行幹了很多年了。

不說經常,偶爾也會找官府辦身契。

官府知道他是幹什麼的。

所以只要給銀子,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雖說朝廷對身契有明文規定。

但到下面執行的就沒有那麼嚴格了。

畢竟此時早已不是洪武或者永樂年間。

這個年月貪官汙吏橫行。

有錢,就沒有辦不了的事。

表叔的效率很高,半天不到,暮雲瑾的身契就辦下來了。

租了宅院,又辦了身契,周楚身上已經沒有多少錢了。

這一年楊氏斷斷續續是賞了周楚不少錢。

不過其中一半都周楚送回家了。

剩下的一半,還要經常給自己那個酒鬼老師買酒喝。

雖說酒鬼嘴上說著不收自己。

但教起來可是盡心盡力。

那個女人每日也都會給他送酒。

但別人做是別人的。

周楚清楚,自己也該孝敬他老人家。

一想起酒鬼,周楚就忍不住嘆了口氣。

書院自己是去不成了。

以後不知道這老頭會不會繼續醉生夢死。

教自己和陸煒的這一年時間。

老頭的狀態好多了。

不過此時周楚也顧不了這麼多了。

老頭有美人在側,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現在首先要考慮的是,怎麼賺錢。

賺錢的點子,周楚有很多。

比如制白糖。

但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如果讓人知道自己有制白糖的方子,而且製出來的遠比市面上的好。

那自己將永無寧日。

甚至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想開鋪子做點簡單的生意,此時也沒有本錢了。

給人抄書或者寫信也可以,不過這種活不穩定。

可以當做兼職來做。

不得已,周楚再去找表叔,讓表叔打聽一下,哪個鋪子用人。

表叔聽到這話,頓時來了精神。

“還真有鋪子在招人。”

表叔滿臉神秘地說道。

“你還記得當初你剛來牙行,第一個想買你的女人嗎?”

表叔這話一出,周楚哪能想不起來。

畢竟才過了一年。

“記得,表叔說沈家的姨太太。”

周楚說道。

接下來,表叔向周楚說明了沈家的情況。

沈家老爺原本也是個窮困潦倒的。

沈家主母陪著他從一窮二白到後來的腰纏萬貫。

但男人嘛,一有錢,心思就變了。

沈家主母多年操勞,風吹日曬,早已青春不在。

於是沈家老爺又納了幾房小妾。

其中以之前來牙行的那個女人最受寵。

不過自此以後,沈家便家宅不寧。

經常會有下人被打死。

三個月之前,沈家主母死了,撒手人寰。

沈家主母只生了一個女兒,原本是沈家的大小姐,集萬千寵愛於一身。

但後來那些姨太太,又生了不少孩子,其中很多都是男孩。

如此一來,這位大小姐自然就失寵了。

原本雖然失寵了,倒也還能過得去。

但沈家主母一死,這位大小姐在沈家哪還有容身之地。

這些天她乾脆主動提出了要了一個鋪子和一個莊子,以經營生意為由,不再回沈家。

這個鋪子是賣布料的,是沈家的鋪子之中很不起眼的一個。

沈家老爺也是圖個眼前清淨,就答應了。

沈家的姨太太雖然一個個都心思歹毒,但這位大小姐可是宅心仁厚。

否則也不會選擇這條路了。

“前兩天這位大小姐還託我打聽一下,有沒有適合的人,她那個鋪子裡缺人。”

表叔看著周楚說道。

“就這家吧。”

周楚現在急需用錢。

手上剩的錢,勉強能撐一個月。

很快,周楚就見到了這位沈家的大小姐。

說實話,看她的一身打扮,真看不出來是大小姐。

這也印證了表叔之前說的話。

這位大小姐在沈家過的並不好。

“老孫,有合適的人嗎?”

沈青看到表叔之後,眼睛頓時亮了。

她接手鋪子之後,才發現自己把事情想簡單了。

作為沈家的大小姐,她從未經過商。

真正做起來之後,才發現和自己想的完全不同。

這個鋪子本來生意就不好。

不然也到不了她手上。

原來的掌櫃更是那些姨太太的人。

她接手之後,直接被調走了。

不得已,沈青只能自己幹起了掌櫃。

甚至連個跑堂的都沒有。

該去哪裡招人,她更是毫無經驗。

不過她和周楚的表叔倒是相識。

以前她母親經常帶她去牙行。

一來二去就認識了。

於是就求助到了他頭上。

周楚看著沈青一臉無助的表情。

心想這不十足的大學生剛入社會的模樣嗎。

清澈且愚蠢。

“沈小姐都說話了,我怎麼能不幫忙,這是我表侄周楚,原本是大戶人家的書童,一身本事,識文斷字,還會算賬,寫得一手好字。”

表叔把周楚都誇出花來了。

“我這表侄哪怕是給人抄書或者寫信,也能賺不少錢,不過沈小姐急需用人,我好說歹說,才給這小子拽了過來。”

這就是說話的藝術。

原本是周楚需要找活。

到表叔口中,就成了沈青欠了他一個天大的人情了。

把周楚誇的天上少有地上難尋。

沈青越聽眼睛越亮,最後看著周楚的表情如同看著一個寶貝。

周楚此時雖然是十歲,但看上去卻像是十三四歲。

而且賣相極好。

“這樣吧,我給你一個月一兩銀子,管飯,先給我跑堂,幹得好給我當掌櫃,待遇另算,怎麼樣?”

沈青也是缺人缺急了。

正常跑堂的月錢也就是300-500文之間。

沈青畢竟沒什麼社會經驗。

“好。”

周楚點頭道。

“老孫,你可是幫了我大忙了。”

沈青說著回頭去鋪子裡拿了一匹布遞給周楚的表叔。

“能幫到沈小姐就好。”

表叔也不客氣,直接把布接了過去。

“你可要跟著沈小姐好好幹。”

接過布之後,表叔還假模假樣的叮囑周楚。

“放心吧表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