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來自何方？

蕾克翻開狩獵筆記，魄羅也便能明顯的看出，前面部分的殘頁。

之後的部分，並沒有多少，這倒也省了尋找線索的時間。

獵巫者的筆記，顯得極為簡略——

這筆記，原本就不是給別人看的。

但其意思，卻表達得十分明確。

【魔鏡女巫的委託】

【不過她現在是王后了，付得起更高的價碼】

【殺死一個……公主？】

【這種事她自己做不到？】

【價格到了，沒什麼難以抉擇的】

【錢和爵位，沒什麼用，但我需要一個答案】

【東側森林？】

【簡單，不是什麼險地，沒有高危目標】

【矮人的痕跡？】

【若是礙事就殺掉，沒什麼影響】

【白雪公主？聽說很漂亮——那有什麼用？】

【先前幾個殺手都失敗了？被魅惑？】

【不純粹的獵手，都是廢物！】

【一種精神魔法？可惜，那對我沒用】

【我從來不可能有殺戮之外的慾望】

【生我的那兩個老傢伙，也以為我會有人性——很可惜，我沒有】

【可能只有獵殺，才會讓我有快感】

【從獵殺動物，到獵殺人，再到一些更強的傢伙】

【我是獵人】

【今天，找到那蠢貨公主的痕跡了】

【比我想象中還簡單，就像一個普通人，覓蹤，就像跟著路牌】

【這麼簡單的單子】

【無所謂了，看樣子晚上就能收工】

【要全屍？無所謂，一槍撂倒，針線縫縫就能交差】

魄羅看到這裡，心中早已驚濤駭浪。

這《小紅帽》裡的獵人，和《白雪公主》裡那個獵人是同一個？而且，這個獵人根本不是什麼良善之輩，反而是窮兇極惡的瘋子？

在其後的一頁，卻沒有什麼簡潔的文字了。

充斥著不少混亂的勾勒和塗抹，其間，還有更多的書頁被撕扯下來，足以看出在某一段時間，獵人精神狀態的可怕。

又翻過一頁，有字跡了。

但與先前不同，顯得有些扭曲和顫抖。

【我輸了？】

【為什麼？！】

【為什麼我看到她，會產生……那種想法！？】

【這不可能！】

【那是什麼？那是色慾？！我竟然想放過她，佔有她，然後——】

【我不該有這樣的慾望！】

【不行，我不能……不能再去想……】

【否則，我會想回去……】

【再想，就控制不住了！】

【我必須走、逃、離得遠遠的——不要想，不要想！】

【我的靈魂，還有弱點】

【我狩獵的目標，決不能活著——】

【我必須……想辦法！】

再之後的文字，變得逐漸平穩，魄羅看出來是某種精神影響，開始因為記憶的消退，開始從獵巫者身上減小威力。

但獵巫者本身，就是一個極度危險的瘋子。

其後的文字，大概就是獵巫者來到這個森林外小鎮所留下的了。

【今天，又控制不住，殺了四個女人】

【有一個還是貴族的小姐】

【不得已，又殺了幾十個，真麻煩】

【我已經在盡力避讓了，但她們讓我想起了……】

【嘖！】

【我必須解決這一切】

【我想起來了，一個被掛了懸賞的通緝犯】

【自稱……主教？】

【罪名是邪教——蠢貨才信那玩意兒！】

【但他是掌握精神魔法和魔藥學的巫師，我現在用得到他】

【他躲得不錯，但我找到他了】

【他會跟我合作的】

【白雪公主那一單……先留著】

【我從來不會失手】

【因為我是——獵人！】

……

【森林之心？森林女巫？】

【還是想要借我的手，殺掉阻礙？】

【不過無所謂，魔藥確實要她死】

【最後的材料了，只需一些準備，這很簡單】

……

筆記的硬質封皮合上，魄羅眼睛依舊有些發愣。

與童話間的聯想，讓他一瞬間就想到了很多東西，而蕾克看了，也足以看出這是個瘋狂的殺人犯！

“太好了，這樣的惡人，被我們殺死了……”

身後，蕾克的聲音，顯得有些細微，但言語中，卻並未透露出多少欣喜之意。

仰頭看了看少女的臉頰，那雙靈動的淡藍瞳孔，卻帶著一絲失落。

魄羅想到了獵巫者筆記的最後一部分。

森林之心……

“抱歉，沒能救下你的外婆……”

魄羅輕輕對著蕾克說道，在獵巫者死後，魄羅便總是看到蕾克，總是盯著那枚綠色的晶核發呆。

不用說，魄羅也知道那就是所謂的“森林之心”了。

而且極大機率，是必須殺死森林女巫本人才能獲得。

事實上，魄羅也不知道怎樣安慰一個，失去了唯一親人的少女，但他想了想，還是說道：

“地上的生命死了，就會升上天空，變成一顆星星，每天晚上，你外婆都會在天上看著你，他會希望你早早走出悲哀，綻開笑容……”

“喂，魄羅，你瞎說什麼呢！”

誰知聽到這些話，少女愣了一下，忽然紅著眼眶大聲說道，“外婆她，不會死的！”

說完這句話，蕾克的胸脯，起伏了幾下，又是重複道：

“一定不會的，我會……帶她回來！”

這句話，與其像是和魄羅，更像是在和自己說。

蕾克從自己的斗篷下，取出那枚晶核，淡綠色的光芒，映在少女的眸子上。

她語氣緩和，像是回憶，又像是在堅定自己：

“外婆和我說過，森林之心，聚集了森林女巫的靈魂和記憶，只要森林之心沒有損傷，森林女巫……就不會真正地死亡！

就像……森林一樣。”

蕾克將胳膊環在魄羅的身上，魄羅溫暖柔軟，而且毛茸茸的身體，讓蕾克能得到一種莫名的安慰和勇氣。

她伸出青蔥似的手指，指向窗外的一棵樹。

一片翠綠的嫩芽，在側枝上搖曳。

“那些堅強的樹木，就算是斷了，只要有雨水，便又能抽出新枝……而森林女巫，就像是森林中，最神奇的那一棵樹……”

“那我們應該怎麼做？”

魄羅看著蕾克逐漸振作起來的樣子，也放下心來。

不論在什麼時候，堅強，總是最好的品質之一。

“我以前，聽外婆說過……”

蕾克看著手中的森林之心，細細思考著，“森林女巫的一切，都依託於植物……只要世界上還有森林，森林之心便會重新復甦。”

“所以，我們去森林裡？”

“對，魄羅，我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