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凌彎彎的聲音飄進來:

“不行,沒訊號。怎麼打都沒訊號。其實,剛才我混進來之前,就想報警,但手機怎麼都打不出去!又怕自己弄錯了,報警弄出個烏龍,壞了你家的名聲,也就打算先進來看看。”

蘇蜜明白了。

前天她拿護士的手機打電話之後,宗律為了避免再次發生這種事……

興許是在這山莊裡裝了什麼訊號攔截器之類的。

凌彎彎的聲音再次響起:

“蜜蜜,屋子裡有多少人看著你?我剛才看見外面好像有兩個保鏢。”

“山莊裡現在就只有一個人,是我哥哥一個叫遲恆的下屬。”蘇蜜明白她想幹什麼,想直接帶自己走,“表姐,你先別管我,出去後打電話報警。”

凌彎彎卻不想將表妹一個人留在這裡:“沒事,就一個人而已,我們兩個還對付不了一個人嗎?我帶你走。”

不到萬不得已,蘇蜜也不想報警鬧到宗家那邊,也就對她說了幾句這房子的構造。

隨即,轉過身,差不多了,才走到門前,敲打起來:

“……來人啊!遲恆,人呢?”

不一會兒,遲恆拉開門:“怎麼了,蘇小姐?”

蘇蜜揉著肚子:“我肚子又疼了。”

遲恆無奈:“蘇小姐……你怎麼又來了。”

“痛經我能有什麼辦法?你有本事讓我大姨媽別騷擾我啊!”蘇蜜不耐煩。

遲恆的臉又漲紅了幾許,隨即嘆了口氣:“那我去給你拿止痛藥和止痛栓。”

上次的事,宗少特意讓歐陽醫生留了幾個止痛栓下來。

就是怕蘇蜜再有機會跑掉。

蘇蜜點點頭。

遲恆正要關上門,轉身,身後一陣風襲來。

後腦勺被什麼重重一敲!

整個人趴在了地上,悶哼一聲。

看一眼蘇蜜,似乎明白了,閉上眼睛,不省人事。

蘇蜜呼吸一頓,就算是團棉花,也不至於這麼不抗打!

遲恆這是故意裝暈,乾脆故意放走自己?

看來,遲恆早就被她說動了。

凌彎彎已經跨過遲恆的身體,過來便牽著她的手:

“走!”

她匆匆感激地看一眼遲恆,才拉著凌彎彎離開屋子。

凌彎彎帶著她從剛才溜進來的東側門走去。

那邊沒有保鏢守著。

走了沒一會兒,能感覺到蘇蜜的腳步不太穩當,喘氣聲也漸重。

“你怎麼了?”她扶穩了表妹,低聲詫異。

“他之前給我下了藥,藥性還沒完全恢復。”

凌彎彎火氣上來,靠,這還是人嗎?

蘇蜜找到了家人,她和媽媽在潭城那邊聽說了,本來還挺高興的!

現在一看,這什麼家人啊。

那個什麼宗少,更是可惡!

她攙好蘇蜜,繼續朝東側門走去:“堅持。”

兩人踏出側門,不約而同吸了口氣。

蘇蜜雖然開車過來的,但那車子估計被宗律放在了車庫,現在也不可能去取。

這種地方,就算手機有訊號,這個時間,也不可能叫到車。

只能儘可能朝主幹道走,看有沒有車子經過了。

姐妹倆相互攙扶著,剛走了不到十幾步,卻見一輛黑色私家車駛過來。

深不見底的夜色中,鬼氣森森,氣場壓抑。

就像是一具會移動的棺木。

蘇蜜看一眼那車子,便知道是誰了,臉色涼下來。

車子停下,宗律下了車,清冷的月光落在他半邊臉頰上,愈發顯得蒼白涼薄:

“這麼晚了,去哪裡。”

凌彎彎一看來人,就知道是那位宗家少爺了,皺眉道:

“你這算什麼意思?”

宗律的目光本來全程放在蘇蜜身上,此刻才不耐地一轉,落在凌彎彎臉上。

月光正照在凌彎彎此刻嗔怒的一張臉上。

他眉心陡然一動,正要走過來的腳步也凝在半路,竟是半震驚半失神了一下。

凌彎彎趁機將蘇蜜推開:“你先走。我來跟他理論,我還不信邪了,這世上還真有這麼蠻不講理的人!”

宗律拉回神,大步過去要拉回蘇蜜,卻見凌彎彎擋在面前,將她胳膊一捉就拎到面前,低狠了嗓音:

“關你什麼事?”

凌彎彎反手抱住男人的手臂,不讓他過去一步:“蘇蜜是我表妹,你說關不關我的事?”

蘇蜜怎麼可能扔下表姐一個人,再說了,憑自己這會兒的樣子,沒車也走不動,過去便說:

“你放了我們,我表姐都已經通知她同事了,要是明早沒看見我們,就會報警!”

凌彎彎知道蘇蜜在故意嚇唬宗律,也跟著嚷起來:“是啊!”

宗律哪不知道兩個丫頭在詐自己:“是嗎?那就只有讓你表姐一起留下來了。”

正這時,兩個保鏢從前門已是繞了過來。

見少爺手一揮,已大步過來,將蘇蜜強行帶了進去。

凌彎彎大叫起來:“蜜蜜!——救命啊!快來人!”

宗律被她喊得心裡煩躁不安,將她扛在了肩膀上,朝山莊裡走去。

見凌彎彎在他肩膀一路又踢又掙扎,乾脆指尖滑上去,在她頸部某處深摁下去。

凌彎彎瞬時沒了聲息。

**

次日早上,頭上包著紗布的遲恆進了蘇蜜房間,給她送吃的。

蘇蜜才知道——

昨晚一鬧騰,宗律乾脆就留在了秋水山莊,住下了。

怕是想專門留下來,監督她。

免得她又想逃。

凌彎彎則被關在了自己隔壁的房間。

沒出去也就罷了,還把表姐也搭進來了。

蘇蜜再沒有那麼好的脾氣了,將早餐掀翻在地上:

“他到底想怎麼樣?難不成還想把我們關在這兒一輩子?”

腳步響起,有人進來。

遲恆看見宗律進來,垂首,將地上的早餐匆匆收拾了一下,出去。

宗律換了身衣裳,白襯衣加白色長褲,看著瀟灑俊逸,清然的眉目間卻透出不動聲色的厲色。

蘇蜜警惕地看著他,這才感覺,除了外貌,他和夢境中看見過的趙初禮,真的很像。

只是,比起百年前的趙初禮,更多了幾分難以撫平的仇恨和戾氣。

宗律走近她:

“我說過,等你想起來,能夠接受我了,我們就離開。”

“等我們離開之前,我會放你表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