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社團最近也很好,順風順水。”

“現在,咱們所有的生意,都是法律允許的,沒有一點見不得人,就像你很久前盼望的那樣。”

“連成天跟我們對著幹的重德幫,當家的也進了號子,再沒功夫跟我們鬧騰了。”

“您在世時,就希望讓社團換條路走,不再被外人瞧不起,不再被人覺得我們社團賺再多錢,也只是違法亂紀的過街老鼠,我知道,您都是為了我,您希望我能活得敞亮,不被人議論。只可惜,由黑轉白,不是那麼容易,社團很多叔叔伯伯都反對,您在世時,沒完成,但兒子現在給您完成了。”

說到這裡,龍鼎昊舉起案臺上的酒壺,給老爸倒了一杯酒:

“您要是高興,就喝點酒樂乎一下吧,不過不能喝太多,就算在那個世界也得注意身體。”

“可,老爸,我卻不太開心。”

“老爸,您說我到底要怎麼辦呢?”

“我真的很愛她,放不下她啊……”

“我清楚,她也很喜歡我。她甚至為了還債,不顧性命,去幫我絆倒詹魁。”

“可是,兩個人在一起,真的憑藉一個喜歡就可以了嗎?”

“老爸,你教教我怎麼做好不好。”

說著說著,酒意湧上,乾脆席地而坐。

又給自己倒了杯酒,對著遺像上的父親半空虛擬碰杯,兀自又喝了起來。

儘管她不讓他喝酒,可,眼下,只有酒精能解決一切了。

醉了,就能暫時逃避很多問題了。

一杯杯喝著,直到將靈臺上的貢酒喝光了。

他拿起空了的酒瓶晃動了兩下,因為酒醉脫力,加上動作太猛烈了些,酒瓶砸在靈臺上。

臺案是一整塊玻璃,頓時被砸碎。

下面設計成一個櫃子,擺放著龍父生前的一些遺物。

龍父去世後,龍鼎昊讓人把老爸的遺物都清理好,一起放進了這個小紀念室裡。

玻璃哐啷破碎的聲音,讓龍鼎昊的酒醒了一半,忙呵斥人進來。

幾個傭人聞聲入內,忙收拾起來。

龍鼎昊歪歪倒倒走到一邊,坐下來,一邊醒酒,一邊看著傭人收拾狼藉。

收拾到一半,只聽一個男傭在一堆遺物中拿起什麼,‘咦’了一聲。

另外兩個傭人也湊過去看。

龍鼎昊看過去,看見是個小隨身碟,不禁站起身:“什麼東西?”

男傭人將信封遞過去:“不知道。是從老當家的一本相簿簿裡滑出來的。”

龍鼎昊接過來,摩挲著隨身碟,以前清理老爸的遺物時,並沒發現過這個東西,畢竟遺物太多了……

他轉身就朝別墅內走去。

回房後,將隨身碟插上電腦。

裡面什麼都沒有,只有一個影片檔案。

檔名字是“致吾兒鼎昊的生日禮物”。

檔案建立日期是幾年前……

正好就是老爸中彈去世前一個星期左右。

這……是老爸當年沒來得及送給自己的生日禮物?

當時老爸突然去世,社團上下一片混亂,他跑去找詹魁報仇,又關進了局子,哪裡還會注意得到這東西?

估計,這東西后來混入了遺物,一起被收了起來。

只沒料到多年後,才被發現。

他幾乎是顫抖著手,點開影片。

龍父坐在書房的椅子上,調整了一下三腳架上的手機,坐到鏡頭前。

估計是第一次錄影片給兒子,大男人多少有點兒不好意思。

對著鏡頭“喂”了兩聲,又清咳了一下,才正色道:

“兒子,又大了一歲,老爸先祝你生日快樂,以後能懂事點,更重要的是,不要像老爸這樣!”

龍鼎昊聽著老爸一貫粗獷的聲音,儘管男兒有淚不輕彈,卻還是忍不住潸然淚下。

龍父嘆了口氣:

“這些年,老爸對你一直很嚴厲,每次你犯錯,就打你,你是不是怪我?”

“我也只是希望你比我活得好,希望你能夠不被社團的名聲拖累,在外人眼裡,不是個二流子混混。”

“不過,老爸也考慮過了,只要你一天還在社團生活,每天在這種環境裡浸染,只怕就擺脫不了和我一樣的人生,到最後,你遲早還是得接替家業,變成和我一樣的人。”

“所以,我想過了,我打算讓你出國唸書。”

“學校已經給你選好了,環境很好,你去哪裡讀幾年,遠離社團,不要被家裡綁住,開創自己的人生吧。老爸為你加油。”

“當然,我知道你肯定捨不得茉茉。不願意去。”

“放心,我會安排茉茉跟你一起去——如果她願意的話。當然,老爸看得出來,她很喜歡你,你們兩個都離不開彼此,她應該會願意和你一起去的。”

“茉茉要是願意,在那邊也可以選一門喜歡的學科,跟你一起讀書。”

“你們兩個的學費,老爸都包了。”

“不過,你這小子,讀書時可不要搞大人家的肚子!給老子認真讀書!老爸雖然想抱孫子,卻還不想這麼快!”

“畢業後,你們要是願意,可以隨時結婚,老爸祝福你們。”

“這,就是今年老爸送給你的禮物。”

龍鼎昊呆住,一寸寸攥緊手指,又控制不住眼淚流了下來。

老爸遲來的禮物,居然是送他出國唸書,想讓他徹底脫離社團這個環境。

還打算送他和茉茉一起出去。

顯然完全瞭解他有多麼喜歡雲末。

龍父說到這裡,話音一轉,神色忽然變了一變,還遲疑了很久。

半會兒,才又說:

“其實,關於茉茉,老爸還有件事想跟你說。”

龍鼎昊聽著,沒來由眉心一動,坐直身體。

龍父看著鏡頭,嘆了口氣:

“你和茉茉的事,老爸從來不反對,也很喜歡這個女孩,但……

“但最近我查到了關於她的一些事,實在不知道怎麼跟你開口,那就乾脆在這裡對你說吧。”

“你聽老爸慢慢說,先不要生氣。”

“其實茉茉不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女,更不是來我們社團做女傭的。“

“她是潭城日報的實習記者,真名叫雲末,是來我們島上暗訪的。”

原來,老爸早就清楚雲末的底細……

龍鼎昊瞪大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