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教了。”

“還有,你現在在管教辦工作,要掌握獄內動態,這是基本職責。”

“是的。”

中隊長沈德成道:“工作要化被動為主動的話,就要在罪犯中進行布控。要有自己的耳目,要對獄內的風吹草動一目瞭然,對罪犯的動向胸中有數。”

“這樣才能防範於萬一,料敵機先,敵動我知,敵露頭我打,始終立於不敗之地。”

周雲振心中歎服道,這才是勞改工作幹部的真知灼見,人人皆如此的話,罪犯怎麼能興風作浪?如何能襲警脫逃?

只是自己現在已經在著手佈置此事。

但是這是絕密的事,周雲振也不會輕易告訴中隊長沈德成,儘管他完全可靠。

“沈隊長,我總結了一下,你看對不對?”

“好!現在的年輕人就是腦子靈光,能總結會提高。你說吧?”

“好!我總結了一下沈隊今天與我談話的大概,一個四必談,一個耳目布控。”

“四必談指的是:一、情緒、語言變化大的罪犯必談;二、消費異常的罪犯必須談;三、身患重病的罪犯必須談;四、家庭重大變故的罪犯必談。”

“耳目布控的目的是知己知彼,料敵機先。”

中隊長沈德成說道:“完全正確,言簡意賅,概括全面。”

“那如何得悉這些情況呢?我一個個問罪犯或者找罪犯小組長一一詢問?”

“不必。”

“那就找幹部詢問?”

“也不是。還有更便捷的方法。”

“什麼辦法?”

“每天的值班幹部都要寫值班日誌,罪犯中有什麼異動的話,按規定都有相應的記載。”

“其他的中隊我不知道情況如何。但是我們這一個中隊必須如此做,否則會給予幹警嚴厲處理。沒有人敢偷這個懶的。”

“周幹事,你現在去查詢一下值班日誌,就知道應該找哪些罪犯談話了,這樣事半功倍。”

“好!我說按沈隊的意見辦。我馬上去做。”

說完,周雲振就與中隊長沈德成告辭,到值班室去了。

周雲振在一中隊整整忙碌了一天,連中飯也是在這裡吃的。直到下午罪犯收工時,周雲振才開車回去。

他感到不虛此行,收穫滿滿的,學到了許多書上得不到的東西。

連續三天周雲振都在各個中隊熟悉瞭解犯情,掌握罪犯動態,每天都是早出晚歸。

終於幾個中隊的基本情況都摸透了,周雲振已經瞭然於胸。

現在就是最後一站第六中隊了,有了前面幾個中隊的墊鋪,沒有人會懷疑周雲振的真正用意。

即使有懷疑,也沒有人知道他的真正用意。

不過,在自己進入到六中隊去之前,還要將陽豐森這個“楔子”打進去。

周雲振來到了大隊副教導員錢溫江辦公室。

“錢副教導員,我現在幾個中隊罪犯的情況都摸了一遍。”

“好!這利於你今後的工作。”

“今天我還有一事請錢副教導員幫忙。”周雲振說道。

“有什麼事?小周,你就直接了當地說。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能幫的話,我不會有二話。”

副教導員錢溫江現在做夢都想調回支隊部機關,周雲振明顯來頭很大,是一根“天線”,自己還巴望他以後能替自己美言呢,豈能不巴結他?

“是這樣的,我有一個大學同學的一個兄弟在一中隊服刑改造。他的名字叫陽豐森。”

“這個陽豐森是想減刑?還是想假釋?還是想保外就醫?”副教導員錢溫江問道。

副教導員錢溫江暗忖,如果是減刑的話最簡單,刑期間隔差一點,沒有關係;減刑分少一點,也沒有關係,這都可以打擦邊球。一句“情況特殊”的話,法院也要給面子的。

如果是假釋的話,操作起來難度大一些,但是隻要刑期過半年了,一切都沒有問題。

最難的是保外就醫,因為省勞改局卡得死,條件苛刻,程式繁瑣,關卡特別多,關鍵還要社會有資質的醫院出具保外就醫意見,難!

但是事在人為,也不是沒有一點兒辦法。

可是副教導員錢溫江沒有料到周雲振提出的問題,完全不在自己料想的範圍內。

周雲振說道:“陽豐森想的是調入到六中隊改造。因為六中隊在中心監管區內,用不著從事農業之類的室外勞動,沒有日曬雨淋一說。”

副教導員錢溫江一怔,這是小事啊?這個問題在自己的權力面前還是問題嗎?太容易了,真是小菜一碟。

“沒有問題,一句話而已。這個陽豐森不適宜室外勞動,從事室內勞動肯定也不適合。這樣吧?”

“哪樣?”

“我聽說六中隊積委會缺乏一個紀律委員,就讓他幹吧。”

周雲振心中大喜,這正是自己要的結果。

但是他沒有表現出來,淡淡道:“怎麼安排我就不管了,能向同學交賬就行。”

“就這樣安排吧。我馬上通知六中隊到你們管教辦拿調令,辦理手續,將他帶回六中隊並安排上崗。”

“謝謝!”

“謝什麼呀?舉手之勞而已。”

說到這裡,副教導員錢溫江又問道:“小周,你等一下要到哪兒去?”

“我聽錢副教導員你安排啊。”

“我安排?我安排也得遵循你的意思。要不,你親自將陽豐森帶到六中隊去?”副教導員錢溫江徵詢道。

周雲振擺擺手道:“別!那樣的話,別人會以為這是我的關係戶,會嚼舌根,這就不好了,影響我的形象。所以我不去,也請錢副教導員對任何人都保密。”

“這個啊?你放心,你知我知天知地知,然後再沒有人知道。”副教導員錢溫江急道。

周雲振是怕如果自己將陽豐森親自帶到六中隊的話,會引起別人的猜疑。

如果孤立陽豐森的話,對他戒備的話,那接觸步豹紋就很不容易了。

那陽豐森這個“楔子”,這個“耳目”不就是形同虛設?能起到什麼作用?

從現在副教導員錢溫江對自己的態度來看,他是絕對不會說出罪犯陽豐森是自己的關係戶。

現在對於副教導員錢溫江來說,拉攏自己,博得自己的好感才是最重要的,其他什麼的都不重要。

這對自己秘密工作的開展,確實是很好的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