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歡強闖了柳雙的院子,才知道柳雙不在這裡了。

明明院子還在被景烜的人看守著,好似裡面真的有人,那些看守的人也真的在防備著什麼。

可她不惜自殘相逼讓看守的人不得不放她近來,卻根本沒有了柳雙的存在。

柳雙不在這裡了……

這裡的人說,半個時辰之前,景烜吩咐東青送走了柳雙,又吩咐繼續裝作這裡有人的樣子看守灑掃……

她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麼樣的心緒來應對這麼個情況。

她在庭院中站了一會兒,不知道在想著些什麼。

景烜匆匆趕來,看到褚歡背對著院門站著,背影看著沉重又蕭瑟。

他突然不敢上前來面對她。

可終究,還是要面對的。

他深吸了口氣,吩咐院子裡的下人們都退出去,還讓關上了院門,這才緩緩走到她身後。

“褚歡……”

褚歡沒有回頭看他,只望著前方,眼神又不聚焦,輕聲低語:“我以為你心裡有數,你可以護著她不讓我殺,但是,你不能送她走的。”

景烜不否認。

他知道,褚歡不會允許他把柳姑姑送走,但是,他想保住柳姑姑的命,就不能把她留下。

否則,褚歡遲早真的能要她的命的。

褚歡轉身來,噙著一抹涼淡得幾乎沒有的笑,輕聲道:“我跟你說過,如果我不能為她報仇,那麼,我就不配心安理得的活著,現在你斷了我報仇的念想,你說,我該怎麼辦才好?要不要把命還給她呢?”

景烜見她這個反應,心裡有些慌,安撫著她說:“褚歡,你冷靜些,我知道我這樣做你很生氣,但是……”

褚歡:“我沒有生氣。”

她打斷了他的話後,扯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我只是在很認真的思考,你把她送走了,我接下來該怎麼做?這筆報不了的仇,怎麼樣才能抵得上?”

頓了頓,她又說:“可是我想不出來,我還是覺得,殺了她報仇是最划算的,所以……”

她靜靜凝視著他,問得格外認真:“所以,我就問你這最後一次,如果我非要殺她,我一定要逼你,你會把她弄回來給我殺麼?”

景烜垂眸不敢和她對視,深吸了口氣,閉了閉眼低聲道:“是我對不起你,可我真的沒辦法讓你殺了她。”

褚歡點頭,明白了。

她平靜得讓他害怕。

景烜小心翼翼的握著她的兩邊手臂,語氣懇切的好言好語道:

“褚歡,阿歡,我們好好談談,一定還有更穩妥的解決之法的,只要她不死,等她醒了,我可以讓她變成一個廢人,讓她體弱多病,讓她怎麼都好,只請你留她的命,讓她能夠壽終正寢,好不好?”

褚歡目光無波的看著面前卑微懇切的人,緩緩搖頭:“不好,在我這裡。她只能死,沒有別的可能。”

景烜握著她手臂的手僵住,終究,他收了手,緩緩站直身體,面具後面的眼中,盡是茫然,不知道該如何了。

他真的一點都不知道,該怎麼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