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眾人,神情各不相同。

伊秋寒蹙著眉,似乎也有些想不通為何那屍古帝的帝袍,會出現在他身上。

何苦的神情有些複雜。

在場眾人中,何苦的境界是最高的。

雖然沒有與那位屍古帝交過手,但是對於屍古帝的氣息,他不會看錯。

這年輕人的身上,有著屍古帝身上的氣息。

而且……

此人,竟好像還是鎮族後裔?

鎮族一事,是名副其實的老黃曆了。

也只有他們這些舊人,如今還記得鎮族這麼一說。

謝沐面色陰鬱,不知為何,他竟是在洛毅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種不亞於那白衣劍客的危險……

申屠玉書目不轉睛的盯著洛毅,雙拳緊握,死死的咬著牙:“為什麼……”

“為什麼你還活著……”

宿幽蘭雙眸微閉,重重的鬆了一口氣。

任縹緲扭頭望向洛毅,挑了挑眉。

李酒寒此刻心中也泛起了一些漣漪,洛毅身披那黑金帝袍,安靜的站在那破敗殿宇之前。

恍惚間,彷彿那個面容清秀的屍古帝,又重新站在了這裡。

牧倉嘿嘿一笑:“你小子,可以啊。”

下一刻,從洛毅身後的陰暗中,走出三道身影。

三大屍俑。

旱魃、贏勾、將臣。

三尊屍俑安靜的站在洛毅身後,任憑他調遣。

“傳承,在他身上。”何苦忽然說道。

“他?”伊秋寒有些訝異的看著洛毅。

她也的確在洛毅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絲非同尋常的氣息。

只不過伊秋寒有些猶豫。

“可是,此人是鎮族後裔。”

“我們……”

何苦顯然也是考慮到了這一點,他神情也有些猶豫。

半晌,他還是搖了搖頭。

“這傳承事關重大,即便是鎮族後裔,也不能讓他將這傳承帶走。”

伊秋寒欲言又止,最終只是低聲嘆了口氣。

“那就讓我來吧。”

她只說了這麼一句話,隨後身形陡然間消失在了原地。

洛毅握住腰間暗陵,一寸寸的將其緩緩拔出。

他早就知道這一戰無法避免。

自己身上充斥著屍古帝的氣息,而如今屍古帝已死,這些人只要不是傻子,就一定不會這麼輕易的放過自己。

但其實洛毅想走的話,他早就可以離開了。

那道傳送法陣,此刻就在他的腳下,就在這已經坍塌的皇城大門處。

暗陵出鞘,在陽光下的照耀下,劍身之上閃爍著微光。

劍尖斜指地面。

就在伊秋寒準備動手的這一刻,李酒寒動了。

他忽然御劍來到那已經成為一片廢墟的屍城之中,朗聲道:“諸位,可否暫且停手?”

伊秋寒頓在了原地。

何苦也將視線投到了李酒寒的身上。

李酒寒朗聲道:“那身懷傳承的屍古帝已死,還請諸位得饒人處且饒人,此人乃是鎮族後裔,想必各位也都看得出來,不如各退一步,如何?”

謝沐一隻手捂著腹部,冷笑道:“各退一步?傻子都看得出來那傳承就在這小子身上,你們無恨宗現在想當和事佬,不合適吧?”

伊秋寒與何苦都默然不語。

李酒寒道:“鎮族曾對我有恩,今日我理當護住鎮族後裔,否則習得這一身劍術,又有何用。”

謝沐眯起眼:“這麼說,你們無恨宗,是打算與我們乾坤洞搶奪這傳承了?”

李酒寒道:“今日之事,只是我的私事,只與李酒寒有關,與無恨宗無關。”

謝沐冷笑,他剛要說些什麼,一道劍光忽然出現在他面前。

任縹緲面無表情道:“打就打。”

“狗叫什麼?”

轉瞬間,任縹緲再次遞劍。

謝沐面色驟變。

伊秋寒皺了皺眉,這謝沐雖然名聲一直都不怎麼好,但好歹也是乾坤洞的三長老。

若是真死在了這,一來對乾坤洞的實力有一定影響,二來面子上也掛不住。

乾坤洞的三長老,堂堂半步二玄境強者,被一個返虛境六層的年輕劍修活活砍死,說出去也不像話啊。

伊秋寒身形一晃,便要返身去幫謝沐。

謝沐如今是重傷之軀,他倒真不一定會是那年輕劍修的對手。

只不過伊秋寒剛要動,她忽然發現自己身側多了三道身影。

她不由得皺了皺眉。

這三道身影,正是洛毅身後那三尊屍俑!

三尊屍俑沒有絲毫猶豫的展開了領域之力,三尊屍俑的實力,原本只有返虛境中期,但是在屍古帝重新將其煉化一遍之後,三具屍俑的實力已經無限趨近於返虛境巔峰!

當然,屍俑畢竟是屍俑,沒有靈智,在真正的捉對廝殺面前,終究是做不到像人一般。

可好處也是顯而易見的,這些屍俑不知疲倦,不知疼痛,會一直廝殺至身軀破碎。

洛毅忽然踏前一步。

他朗聲道:“傳承,的確在我身上。”

“誰想要,大可以來試試。”

此言一出,全場寂靜。

就連李酒寒都有些錯愕。

半晌,他苦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無奈。

到底是年輕氣盛,你若是咬死不知傳承一事,再由自己出面周旋,今日之事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如今,洛毅當著所有人的面承認傳承在自己身上。

這不就是名副其實的引火燒身?

李酒寒嘆了口氣。

看來,今日之事是無法善了了。

就連牧倉的神情都變得凝重了幾分,“這下糟了……”

伊秋寒被三尊屍俑纏住,更何況李酒寒還在這裡,伊秋寒註定是短時內沒辦法回去馳援謝沐。

任縹緲的出劍又凌厲無比,絲毫不給謝沐喘息的機會。

何苦皺了皺眉。

“罷了。”

“既然如此,那我便滿足你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