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蘇摔在我面前的是一個小盒子,盒子不大,算起來也就成年男性一巴掌大小,四四方方,盒子表面雕刻著一些不同的花紋,看起來並不稀奇,盒身的木質因為保養不到位的原因導致它有些發黑。

“這是拜匣?”我看著地上的小木盒差異的問道。

李蘇看著我冷冷的說道:“果然是一元齋的少東家……沒想到這種東西都認得?”

我自然聽得出李蘇話裡話外的嘲諷之意,微微苦笑了一下後,並沒有搭理她這一句話茬,只是接著問道:“這東西……誰送來的?”

“誰送來的……難道你不知道嗎?”李蘇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反問我道:“這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吧?我之前的確是動過一些手腳,可那也算事出有因,但你現在弄這一齣戲又是什麼意思?”

我的手原本已經伸向了地下被丟在一旁的褲子,聽到李蘇的話,我便停住了自己的動作,轉頭看了李蘇一眼,淡淡的說道:“我弄出來的?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李蘇看著我說道:“什麼意思……你看看那拜匣裡面的東西不就知道了嗎?”

我苦笑了一下,然後說道:“你說的沒錯……無論是什麼事情,開啟看一看就立馬知曉了,別說還的確是這個道理!”

說完,我先是將褲子穿上,畢竟我臉皮雖然再厚,但在一個女人面前身無長物但那種感覺還是不太好。

穿上褲子之後,我伸手將地上的拜匣給撿了起來。

可能有人會問,什麼是拜匣?注意,我這裡可絕對不是為了湊字數,而是真的有人會問這樣的問題,所以沒辦法只能多說上兩句。

拜匣其實也叫做拜帖,而拜帖這種東西據我瞭解,送拜帖這個風俗源自於漢代,那個時候還不叫做“拜帖”,而是稱之為“投名刺”,到了唐宋時就有人稱它為“門狀”,明清時謂之為“紅單”,請滅亡後的民國時期大家夥兒這才俗稱它為“拜帖”、“名帖”。

那麼拜帖是幹什麼用的哪?

其實說白了,拜帖它就是替代主人去“拜訪”的一種工具。

關於這一點,資料當中明確有顯示,清人趙翼在《陔餘叢考》卷三十“名帖”中說:“古人通名,本用削木書字,漢時謂之謁,漢末謂之刺,漢以後則雖用紙,而仍相沿曰刺。”

到了清時,“拜帖”這種方式常常被人用作拜年。

所以,在那個時候由於是賀年居多,人們送的“名帖”大多數都是用紅紙書寫成,故被稱為“紅單帖”。

“紅單帖”上面寫上姓名送給親朋好友,以示祝賀。派人送的,稱“正帖”。把拜年帖子放在木匣子裡送的,稱為“拜匣”。

注意,知識點來了,這個時候才出現了“拜匣”。

而被接收人家則需要用紙袋以接帖,紅紙上面要寫著“接福”,這是一種儀式,當然也是一種祝福,由於人們自古就有對美好祝願的重視,所以慢慢的接拜帖就成為我國民間過年的一大盛事。

拜帖的寫法有很多種,通常最常見的就是——爵位(有的話)加上職位,加上籍貫,加上姓名,自己的字,還有一些敬語,以及一個大大的拜字。

比如說,送拜帖的人是三國時期的關羽關二爺,那麼他就要這麼寫:漢壽亭侯前將軍河東解縣關羽雲長敬拜。

說到這兒,可能就有人會問了,那這拜帖的作用到底是個啥?

其實很簡單,一是表明來訪者的身份。二是預約,預約對方的時間,預約接下來要發生的事兒。

好了,拜帖這事兒解釋清楚了,那我們就接著往下說故事。

我拿起來地上的拜匣之後,緩緩的將其開啟,發現裡面裝著並非是常見的紅紙,而是一張灰白色的宣紙。

我將宣紙展開,一行字赫然出現在我的眼前,“水生村所得,借吾一用,日後相見,未必歸還!”

這幾句話不光說的是十分囂張,字也是寫的龍飛鳳舞,我雖然沒看見人,但是單單就從這字和這說話的口氣就不難發現,這個偷東西的人定是一個十分張狂自信的主兒。

我見狀淡淡的笑了笑,可當我的眼睛瞟向結尾落款的時候,笑容一下子定在了我的臉上,因為就在這幾行字的結尾處,赫然寫著一個大大的“胡”字,不僅如此,“胡”字上面還蓋著一個印章。

那是一元齋的私印,也只有我和我爹才有的印章,就連二當家許應智都不曾有過這個印。

我看了看手上的這張宣紙,又看了看李蘇,還沒等我開口說話,李蘇便率先開口道:“胡家大少爺,你不想說點什麼嗎?”

此時的我腦子裡已然亂成了一鍋漿糊,無數個問題在腦子裡來回亂竄,第一,李蘇從水生村裡面帶回來的到底是什麼?第二,到底是誰拿走了那個東西,他為什麼要留在這個拜匣?第三,這拜匣難道只是讓我和李蘇起矛盾和爭執不成?難道就這麼簡單的想法?不大可能……還有最後,剛剛從地底下鑽出來的那個人又是誰?他難道是受了許二叔的指派,到這裡來救我的?可是這個人我卻從來沒有在一元齋裡面見過……難道是許二叔在江湖上的勢力不成?最後,就是那個印章,它已經不是第一次出現了,難道是我們家老爺子……?不太像,他說話可不是剛剛那麼囂張的口氣……說實在的,這話倒像是我說的……

想到這裡,我又看了看手上的宣紙,這一看不要緊,我整個人瞬間就愣住了,因為就在這一刻我才發現,這紙上面的幾句話不僅說的像我,更讓我驚訝的是,這上面的字竟然也和我的字十分相似……

不,不應該說是十分相似,應該說簡直是一模一樣……

看到我眉頭緊縮的樣子,李蘇冷哼了一聲說道:“怎麼?編不下去了?”

我沒有回答李蘇的話,一雙眼睛只是死死的盯著手上的宣紙,李蘇見我不答話,便在一旁接著說道:“我已經核對過你的筆記了……這紙上面的字並非出自別人,就是你所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