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這獨眼老頭突然暴起發瘋,花慕靈拉住我的胳膊低聲說了一句,“走!”

我原本還有很多話想問這獨眼老頭,可看他此時已經變成這幅瘋瘋癲癲的模樣,也只能作罷。長長的嘆了口氣,然後跟著花慕靈一路小跑回到了車旁。

熊明一直在車裡等我們兩個,見我們倆這麼半天才回來,於是便嚼著包子邊有點不耐煩的問道:“我說你們兩個把人家老頭怎麼?好好的一個老頭怎麼這一會兒瘋了?”

我嘆了口氣說道:“行了,別說了,一腦門子官司啊!”

熊明詫異的問道:“好傢伙,這是怎麼了?是老頭不告訴你們碧螺村在哪兒?還是你們把他家老太太給侮辱了?話你們得說明啊!咱們下一步往哪兒走啊?是往前開,還是調頭回去啊?”

我嘆了口氣說道:“調頭原路往回返。”

熊明一臉詫異的問道:“怎麼著?這是要放棄的節奏?”

我皺著眉頭說道:“哎!小孩沒娘,說來話長啊!”

熊明一邊開車一邊用胳膊肘懟了懟我,說道:“來來來,胡天,說來聽聽,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無奈的點著了一支菸,然後將剛才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都告訴了熊明,結果這小子的反應居然比我還大,“我去!這怎麼可能?碧螺村那地方沒有胡家老宅?奶奶的!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我跟你們倆講,真相只有一個。這裡面肯定有一個人在說謊,不是那獨眼的老傢伙在胡編亂造,就是許二爺再騙我們,要不就是當年你們家老爺子沒跟許二爺說實話,所以才會有現在的這個情況。”

我苦笑道:“你小子怎麼著這是要變身工藤新一嗎?還真相只有一個。不過,話說回來,這碧螺村我肯定是要去的,就算是現在不去,等眼前的事兒了結了,也還是要去一趟的,我總覺得那個地方不簡單。”

“我也這麼認為的!”之前一直坐在後座上的花慕靈這時候突然開口說道:“而且我覺得那個獨眼老伯不像是在騙我們,他是真心不想讓我們去那個地方。”

熊明聽了花慕靈的話,略帶興奮的說道:“我跟你講那獨眼的老頭越不想讓我們去,那就說明什麼?說明那個地方越有問題。有問題咱就得去,去了才能解決問題不是?哎,你們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花慕靈沉聲接道:“大力熊,你這話說的沒錯。雖然,我們現在不能百分之百確定四方印就在碧螺村,但至少目前所有的方向都指向哪兒。我覺得我們目前首要解決的問題就是找到碧螺村,然後一探究竟。胡天,你覺得哪?”

我沉聲說道:“不瞞你們倆說,我現在一個頭有兩個大。碧螺村的事兒,你們讓我好好的想想!大力熊,你先往回開吧!有什麼事兒回了一元齋再說!”說完,我便窩在副駕駛不再說話。

或許是老天爺也感受到了我心情的鬱悶,這時候原本萬里無雲的天兒,開始漸漸的暗了下來,大朵大朵的雲不斷聚集在我們頭頂之上,沒幾分鐘的時間,整個天空便黑了下來,上午十點多的時間,此時看起來就好像是晚上七八點鐘一樣。

而那些雲在遮住太陽的同時,也將人的心壓抑到了極點。

我緩緩的將車玻璃降下了一點,讓外面的風吹進車裡,希望可以舒緩一下壓抑在心頭的情緒。

我從上衣口袋裡面掏出煙,可就在我剛準備點上的時候,開車的熊明突然打斷了我的話,這小子用難得的低沉聲音說道:“二位,我們遇見麻煩了。”

我放下手裡的煙,詫異的問道:“怎麼了?”

熊明用下巴指了指前面的路說道:“我們迷路了。”

“什麼?迷路了?怎麼好好的突然就迷路了?”我和花慕靈兩個人幾乎是同一時間喊出了這句話。

熊明一臉嚴肅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花慕靈,然後很肯定的說道:“沒錯!我們迷路了。而換一個更貼切的說法是,我們遇見了鬼打牆。”

我驚詫的問道:“鬼打牆?大白天的遇見鬼打牆?”

熊明將車停在了路邊一顆大樹的旁邊,然後對我說道:“奶奶的,現在雖然是上午十點,可你看看跟晚上有什麼區別!還有,胡天你看看這個地方是不是很熟悉?”

我順著熊明手指的方向望過去一看,果然,現在我們停靠的地方不正是剛才遇見獨眼老頭的那兩間破瓦房嗎?

只是,這個時候那原本像發了瘋一樣的獨眼老頭早已不見蹤影,只留下了那一堆還在冒著煙的紙灰。

花慕靈看著那兩間破瓦房沉聲說道:“這地方果然有古怪。”

熊明也跟著說道:“胡天,我們現在怎麼辦?”

我想了一會兒,然後說道:“大力熊,再試著往前開,或許是我們剛才不小心走錯了岔路,所以才繞回來的,大白天的不一定是鬼打牆!”

熊明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說道:“嗯!那你們倆坐穩了。”

說完,熊明一腳油車便竄了出去。

這一次熊明開的並不快,他生怕自己在路上錯過了任何一個岔路,可即便是這樣,在開了將近三十分鐘之後,我們又一的回到了剛才的那個地方。

“奶奶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又繞回來了?”熊明大罵道。

可就在熊明話音還沒落的時候,花慕靈突然喊道:“你們看那是什麼?”

說著,花慕靈指了一下離我們不算遠的一顆兩人粗的樹旁。

我和熊明順著她的手指方向望去,只見哪裡猛的閃過了一道黑影,身形一晃朝著荒草叢裡跑去。

“追!”

我和熊明本能的跳下車,撒腿朝著那個黑影閃去的方向發足狂奔。

那個黑影跑的並不算太快,但剩下無比靈活,又似乎對這裡十分的熟悉,每當我和熊明距離他只差五六米的時候,他便猛然一個轉身朝另一側跑去。

就這樣兩個追一個跑,像貓抓耗子一樣的跑了大概二三十分鐘,那個黑影突然一閃身鑽進了一堆雜草叢後,我和熊明便再也找不到那傢伙的影兒了。

“你看清楚那是個什麼玩意了嗎?”我扶著一棵樹大口的喘著氣,“奶奶的,好長時間沒這麼跑過了,累死小爺我了!”

熊明也同樣雙手扶著膝蓋,喘著粗氣,好一會兒他才說道:“不行了,真他孃的不行了!這要是放在咱們兩個當兵那會,別說是這麼點距離了,在跑比這多十倍都不至於累成現在這奶奶樣。”

我苦笑著說道:“好漢不提當年勇!哎,我問你哪!你看見那是個什麼東西了嗎?”

熊明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然後說道:“我感覺剛才那個黑影像是一個小孩。不過,是男孩,還是女孩,我就有點沒太看清楚。”

我詫異的說道:“什麼?小孩?我去,這誰家孩子啊?怎麼跑這兒來了?”

熊明罵道:“就說是哪!這他媽誰家熊孩子這麼能跑!差點沒把他熊爺給累拉了跨!哎,對了,怎麼沒見花家那四丫頭跟來啊?”

聽熊明這麼說,我才想起來,剛才我和熊明光顧著追那個小孩,忘了車後座上的花慕靈。

而此時我四下裡張望,周圍除了雜草就是雜草,哪裡有什麼花慕靈的影子。

而就在我四下裡尋找花慕靈身影的時候,熊明卻突然說道:“胡天,你聽,那是什麼聲音?”

我聽熊明這麼說,便豎起耳朵仔細聆聽周圍的聲音。此時,周圍的風已經開始越來越大,吹的雜草與樹葉沙沙作響,不過,在這嘈雜的環境裡,我依舊可以清晰的聽見一陣陣“嘩啦嘩啦”的響動。

我詫異的說道:“是水聲?”

熊明點頭說道:“嗯!”

我更加詫異的說道:“這地方怎麼會有河?”

而就在我話還沒有說完的時候,一陣刺耳的尖叫從那河水的方向猛然地方傳來。

尖叫,女人的尖叫。

那聲音淒厲無比,就好像是遇見什麼極為恐怖事情一樣。

“花慕靈!”我心中暗叫不好。隨即,便毫不停留撒腿狂奔向聲音傳來的地方。

好在那個地方距離我們兩個人並不算太遠,沒幾分鐘我們兩人便跑到了花慕靈的身邊。

此時,只見花慕靈跌倒在雜草叢外的一片空地上,一條六米多寬的河從她不遠地方流過,河水很急,不時拍打著岸邊的礁石,發出“啪啪”的響聲。

而在距離河水不遠地方,有一棵四人環抱的老槐樹,樹後面幾米的地方有一個兩根竹竿挑起來的木牌坊,牌坊上面赫然寫著三個大字,“碧螺村”。

“什麼?這裡就是碧螺村?”看見那木牌坊上面的字後,熊明不由得大喊道。

而我則驚訝的幾乎說不出話來,就在這時,木牌坊後面不遠的地方突然閃出了一個人影。

這人影防備心極強,始終將自己藏在陰影裡面,無論我怎麼努力都還是看不清他的樣子,只是依稀看得出這傢伙是一個八九歲的孩子。

只見,這個孩子先是用手指了指躺在地上的花慕靈,然後伸出食指在自己脖子上輕輕劃了一下。

我和熊明自然都認識這個手勢,這是很久以前土著居民十分流行,也是十分兇殘的“割喉禮”。

熊明咬著牙問道:“這小崽子想要幹什麼?”說完,他就要衝過去,結果被我一把給拉住了。

熊明看著我大聲問道:“胡天,你攔著我幹什麼?”

我看了熊明一眼,然後緩緩的說道:“小……心……有……詐……”

那個小孩見我們沒動,顯然是有點意外。

不過,他也算是沉穩,不慌不忙的緩緩的抬起了手,然後手掌朝上,四根手指併攏,向內抬了抬了,很明顯他是在讓我們過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