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陸昀錚解釋了很多,但遞上去的離婚報告最後被沈政委駁了回去。

“你們年輕人就是想一出是一出,領證才幾個月就要離,我再給你一個月的考慮和調解的時間,一個月之後你要是還想離,我們再談。”

沈政委拍板道。

陸昀錚知道,沈政委說談的意思是:一個月之後陸昀錚若是再來申請,恐怕政委是要把他們兩個叫來親自調解一番。

若是政委調解不成,透過離婚報告後,還要透過團部以上的政治機關走程式審批,這程式就要走個幾個月。

時間總共加起來說不定得有個小半年,可現如今陸昀錚又沒有別的辦法,只能多來幾次政委這裡,爭取加快離婚程序。

許宛棠挺過了最難受的第一天,今天起床後已經好了很多。

她吃過早飯,洗漱一番後,拿起洗乾淨的飯盒打算送去陳月家。

昨天她只顧著難受,竟然忘記問陳月傢俱體在哪兒了。

不過這個時間說不定能在路上碰聊天的軍嫂或是玩耍的孩子,她打聽打聽也能找到。

許宛棠運氣還不錯,沒走幾步就看到了幾個熟人,其中竟有陳月。

許宛棠剛要上前,竟覺得有些違和,定睛一看,人群中竟有個眼熟的背影。

只見那人背對著她,身上穿著一條紅裙子,頭上還戴著一頂遮陽帽,頭髮被編成麻花辮垂在肩膀的一側,腳上踩著雙小皮鞋。

許宛棠低下頭,打量了自己的穿著一番,是和那人一樣的裝扮,只不過她今天編的是蜈蚣辮。

一瞬間,許宛棠以為她是沒睡醒在夢中看到自己了,不然這人的打扮怎麼和她一模一樣?

“小棠妹子,你來了?”陳月離著老遠就看到了許宛棠,和許宛棠打招呼的同時,還一臉複雜地看了旁邊的人一眼。

“嗯,我來給你送飯盒。”許宛棠笑著回應道,眼睛不自覺地瞥向穿著紅裙子的那個人。

許宛棠明顯地看到,那人聽到她聲音的一瞬,有些心虛地僵了僵,依舊沒回頭看她。

說話間陳月已經迎了上來,接過許宛棠手裡的飯盒,一臉驚喜地道,“小棠妹子,你還把飯盒裝到毛線兜子裡啦?”

許宛棠點點頭,這兜子是她從B市帶來的,是她以前織的,藍色的粗毛線層層疊疊地編織成一個鏤空的、小小的格子,不僅時髦,也很實用。

“兜子你要是喜歡你就留著用吧,我那兒還有一個呢。”許宛棠道。

陳月愛不釋手地摸了兩下,笑著對許宛棠道,“喜歡喜歡!謝謝小棠妹子了。”

陳月的視線落在藍色的毛線兜子上和裡面有些破舊的飯盒上,眼珠子一轉,意有所指地道,“誒呀,這兜子我以後可不會拿來裝舊飯盒,我得裝點兒好看的、上檔次的東西才配得上這毛線兜子,不然這兜子配上舊飯盒,真是白瞎了!”

陳月說完,還朝著許宛棠眨了眨眼。

許宛棠立馬明白了陳月話語裡的深意。

眼前穿著紅裙子的這個人很明顯是在模仿她的穿衣風格,任誰一打眼都看得出來。

陳月是在幫她嘲諷對方呢。

還不等許宛棠說話,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傳來,

“陳月!你什麼意思?!”

王蘭香的眼珠子瞪得和牛一樣,狠狠地盯著陳月,“飯盒又兜子的!你不就是在說我妹子的裙子和姓許的穿的裙子像嗎?咋地?這世上只有她一個能穿紅裙子,別人都不能穿了?她怎麼那麼霸道啊?”

這下許宛棠知道和她穿一樣的裙子的人是誰了。

讓王蘭香這樣維護的,肯定是王蘭香的妹妹,王蘭英了。

不過對於王蘭香的言論,許宛棠一臉懵,她從頭到尾一句話沒說,怎麼就被扣上了頂“霸道”的帽子?

她本來對這件事兒沒什麼太多的看法,別人穿什麼是對方的自由,她沒有想要干涉的想法。

就算對方真的是學自己,雖然心裡會覺得有些奇怪,但她也不會霸道地不讓人家穿和她類似的衣服。

可如今王蘭香這麼說,她便不想當那個好說話的人了。

許宛棠看向王蘭香,一臉無辜地道,“陳月姐說的不是毛線兜子和飯盒嗎?您這是在說啥呢?”

許宛棠的眸子閃過一絲戲謔,“讓我猜猜,你不會覺得王蘭英是舊飯盒吧?這麼說自己妹妹真的好嗎?”

王蘭英幽怨地看了王蘭香一眼,似是在抱怨王蘭香的多嘴。

王蘭香氣得指著許宛棠和陳月的鼻子,怒道,“你們一看就沒安好心,別想挑撥離間!這裙子、皮鞋、帽子都是我花錢給我妹子買的,你們沒資格說三道四!”

許宛棠成功地被王蘭香逗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沉聲道,“你們大可不必這麼敏感,從頭到尾都沒人提過王蘭英的裙子、帽子和鞋,是你心裡有鬼吧?”

此話一出,王蘭香被氣得跳腳,漲紅著臉,反反覆覆地對著許宛棠吼著,“胡說八道!”

王蘭英則抿著嘴巴,看上去很難堪的樣子,“我……我心裡沒鬼。”

說完,便穿過人群往家的方向快步走去。

王蘭香一邊大喊著“英英”,一邊追了上去。

姐妹倆漸漸消失在眾人的視野裡。

陳月望著她們離開的方向,嘲諷道,“心裡沒鬼跑什麼?”

陳月撇著嘴,對許宛棠道,“我今天早上遠遠地就看到王蘭英穿著那條紅裙子了,我以為是你呢!結果湊近一看,這不就是東施效顰嘛!”

“小棠妹子,你就不生氣?”陳月氣哄哄地道,“要是有學人精這麼學我,我都要膈應死了!”

許宛棠搖搖頭,笑著道,“她學我說明她覺得我穿得好看,間接地誇我眼光好,我生什麼氣?”

陳月連連點頭,“經你這麼一說,確實是這麼個理兒啊!還是你想得開!”

“走!去我家待會兒?”陳月邀請道。

許宛棠立馬答應下來。

一走到陳月家的院子,裡面正在玩兒的孩子便抬起頭,看到許宛棠的一瞬間,眼睛都亮晶晶的,爭先恐後般地喊著,“棠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