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悠悠邊哭邊毫無目的地往前跑著。

她跑了一會兒,慢慢停下來腳步,回頭悄悄地看了一眼,想看看媽媽和新爸爸有沒有追上來。

沒有。

這條小路上除了她,一個人都沒有。

趙悠悠的臉上火辣辣的疼,就連她哭時咧了一下嘴巴,都疼得受不了。

她心裡失望至極,她的腦海中出現了壞女人和陸爸爸的臉。

壞女人雖然有時會給她講一些煩人的道理,但她除了後來的那幾天有些兇之外,對她一直都很溫柔。

陸爸爸也是,無論她哭得有多兇,她從沒有像現在的新爸爸這樣打過她的臉。

她有些懷疑媽媽的話了。

當時媽媽要把她送到陸爸爸家之前,媽媽告訴過她,這個世界最愛她的人是媽媽。

愛她的人為什麼會這麼用力地打她呢?為什麼她跑出來也沒人來找她呢?

這樣一想,好像還是壞女人和陸爸爸對她更好,更有愛她的樣子。

哼,她不要親媽媽和新爸爸了,她要去找不打她、對她好的壞女人和陸爸爸。

若是壞女人對她還像以前一樣好,那她勉強可以給壞女人改一下稱呼,就叫她新媽媽好了。

之前壞女人總是抱著她,在她耳邊讓自己用這個稱呼叫她。

想到這兒,趙悠悠心中便有了目標。

邁著小短腿呼哧呼哧地往前跑著。

她哭得頭疼,小短腿兒每邁出一步就像是走在雲端一樣。

跑了幾步她才發現,她根本不知道去壞女人和陸爸爸家的路要怎麼走。

她無措地環視一圈,發現周圍盡是陌生的街道。

她這時才感到害怕,邊擦著眼淚邊“嗚嗚”地哭著,嘴裡還時不時地念叨著,“壞女人你在哪兒?壞女人你出現吧……”

趙悠悠嘴裡的壞女人根本不會出現。

因為她正靠在醫院的病床上,和陳月一起陪著果果玩過家家。

最後還是陳月嫌這個遊戲太過幼稚,這場酣暢淋漓的過家家才宣告結束。

許宛棠倒不覺得無聊,果果比趙悠悠不知可愛多少倍。

不哭不鬧也不叫,還十分大方地讓許宛棠當公主,而果果自己則選擇當女僕,小小的人兒站在病床上,非常盡職地給“公主”許宛棠一會兒喂一塊兒桃子,一會兒喂一塊兒蘋果,一會兒給公主捶背按摩……

作為這場過家家的主要受益人,許宛棠自然不覺得無聊,反而還十分享受。

下午時,連續好幾天放晴的天空隱隱有陰天的趨勢。

“陳月姐,好像要陰天了,說不定要下雨,你快帶果果回家去吧。”許宛棠道。

現在正值夏季,下起雨來是常有的事兒,雨一下起來也不知什麼時候停,陳月和果果被困在醫院她們也不方便。

“行,那妹子,你有啥事兒就上護士站給我打電話嗷,我先帶著孩子回去了。”

“我能有啥事兒?馬上又到飯點兒了,陸昀錚一會兒就來了,你快帶果果回去吧,別半路被雨澆到。”許宛棠囑咐道。

陳月點點頭,一把將靠在許宛棠身邊的果果拽到了床邊,拿起地上的鞋子就往果果的腳上套。

小傢伙回過頭看了許宛棠一眼,水靈靈的大眼睛中盡是不捨,看得許宛棠心一顫一顫的。

“不難過,等雨停了再來找棠姐玩兒。”

許宛棠輕輕地摸了摸果果的頭,安慰道。

果果落寞地點頭,乖乖地應了聲,“好。”

一大一小說話間,陳月已經給果果穿好了鞋。

果果雖然捨不得許宛棠,但還是很聽媽媽的話,和許宛棠揮手說再見。

陳月和果果一走,病房一下子就變得十分安靜。

許宛棠百無聊賴地窩在床上,靜靜地看著窗外。

大概過了二十分鐘,天色完全地暗了下來,外面的風變得很大,樹的枝杈被颳得搖搖晃晃。

許宛棠估摸著時間,現在果果和陳月應該到家了。

那娘倆沒趕上下雨,許宛棠鬆了口氣。

又過了一會兒,一道閃電劃破了陰沉沉的天空,幾秒後,伴隨著“轟隆隆”的雷聲,雨點開始砸起了玻璃。

下雨了。

許宛棠很討厭雨天,雨天總能讓她想起上一世惹人不快的回憶。

她和陸昀錚相親那天就是一個雨天,她也是在一個雨天被趙悠悠氣得離開人世的……

有了這兩件事兒的加持,許宛棠對雨天很難有什麼好印象。

突然,門被大力地撞開,許宛棠循聲望去,只見宋芊雪淋得和落湯雞一樣站在病房門口。

她先是環視了一圈,好像在找什麼,眼神中帶著焦急。

她身後還跟著她丈夫,那個叫周向東的男人,他同樣被淋得滿身都溼噠噠的,他們兩人落腳的地方盡是雨水。

許宛棠對這兩個人沒什麼好印象,她深吸了口氣,“護士同志,麻煩通知一下保衛科,有人鬧事!”

許宛棠的病房離護士站很近,許宛棠的聲音又很大,護士站的護士很快就注意到了許宛棠病房門口有些奇怪的兩個人,立馬給保衛科打了電話。

許宛棠理都沒理門口的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擺楞著今天虎子給她拿來解悶兒的羊拐骨。

羊拐骨被虎子塗得花花綠綠的,怪好看的,許宛棠很喜歡。

另一邊的宋芊雪跟瘋了一樣,跌跌撞撞地進了屋,在屋子裡翻箱倒櫃地找著什麼。

“我把我的兩條金項鍊兒放櫃子裡了,大幾千塊買的呢,丟了你得賠我哦。”許宛棠懶洋洋地道。

櫃子裡當然沒什麼金項鍊,是許宛棠亂編的,誰讓沒素質的宋芊雪沒經過她的同意就進病房,她心裡不舒服,肯定也不會讓宋芊雪好過。

宋芊雪聽到“幾千塊”這三個字事,關櫃子的動作一頓,嘴唇抖了抖,“我……我沒拿你的金項鍊!你不要誣陷好人!”

許宛棠沒回答她,把手中的羊拐骨拋在了半空中又接住,沒有要搭理她的意思。

“我真的沒拿!”宋芊雪的情緒明顯有些失控,她焦急地道,“我是來找悠悠的,你……你看到悠悠了嗎?你是不是把悠悠藏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