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不想也給他們辦一場喪事?”

漆黑狹窄的棺木裡,謝琰充滿蠱惑的聲音在雲姒耳邊響起,撩撥起她內心深處的惡念。

給父親和表哥也辦一場假喪事……

她經歷過的事,讓父親和表哥也經歷一遍。

她體會到的滋味,讓父親和表哥也親身體會一遭!

雲姒雙唇輕啟,差一點就答應下來。

忽地,雲姒一個激靈清醒過來,她警覺地問謝琰:“你說的是假喪事,還是……真喪事?”

謝琰輕笑一聲:“自然是真的,假的有什麼趣味?”

彷彿一盆冰水兜頭淋下,雲姒渾身上下都冷得發抖。差一點……只差一點她方才就答應了。

倘若她答應了,謝琰就會殺了父親和表哥,給兩人辦一場真喪事!

“不……不要辦真的……”雲姒連聲哀求。

謝琰嘆氣,一副十分遺憾,沒有好戲可看的樣子。

他的指腹繞著雲姒腰窩的小傷疤,一圈一圈地反覆摩挲。

“不想辦真的,那你更喜歡假的?”

“看來今日這場假喪事,你從中嚐到了不少趣味?”

想到自己與謝琰在這場假喪事裡都做了些什麼……雲姒的臉蹭一下紅了。

此時,她與謝琰還極為荒唐地躺在棺木之中,身影交疊、四肢相纏。

棺木蓋子留著一條小小的縫隙,不會悶死,但換氣也不算通暢。

雲姒與謝琰臉對臉貼著,呼吸相聞。謝琰聞到雲姒身上散發的香氣,從未如此濃郁。

雲姒也聞到謝琰身上的氣息。不知為何,他最近不再用以往的極為霸道的龍涎香,新換的香與雲姒用的有七八分相似,只是更冷冽一些。

兩人的氣息交融在一起,難分你我。

雲姒吸入的每一口氣,都讓她臉紅心跳。明明兩人已經做過更親密的事,可此時一呼一吸間的曖昧,讓雲姒覺得勝過以往種種……

前頭的靈堂,道士們在做法事超度,弔唁的賓客絡繹不絕。

雲姒知道,父親、表哥、姨母和瑞王都在數丈之隔的前方,前來弔唁的賓客中也不乏她熟悉的親朋好友……

可厚厚的棺木隔絕了聲響,她只能聽到隱約的動靜,彷彿置身於另一方安謐的小世界。

時間慢慢流淌,雲姒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一切都歸於寂靜。

謝琰推開棺木的蓋子,跳了出去。

雲姒揉了揉被謝琰壓得發麻的臂膀,慢慢坐起來。她想出去,卻被謝琰伸手按住。

謝琰居高臨下地看著雲姒:“朕的貴妃被欺負了,這件事可不能這麼過去。”

雲姒一顆心提起來,生怕謝琰下令將父親和表哥砍了。

“陛下,妾的父親罪不至死!”

雲姒連忙替父親求情:“父親近日所為雖屢屢傷了妾的心,可父親對妾畢竟有十幾年的養育之恩。”

“何況妾如今好好的,不管父親想做什麼,都並未得逞。”

“還望陛下深思熟慮後,再為妾的父親定罪。”

謝琰眯起眼睛:“那你的表哥呢?”

雲姒深吸一口氣:“表哥雖不是妾本以為的謙謙君子,所作所為卑鄙無恥,但也罪不至死。”

“妾的親生父親都為了清譽,捨去妾的性命。表哥與妾並未做過一天夫妻,如此這般……不過是小人的趨利避害罷了。”

雲丞相與謝長澤兩人對雲姒做了同樣的事,在雲姒心中,父親傷她要深得多。

大抵是,她與表哥不過曾訂婚,雲姒對錶哥感情尚淺。可她與父親父女一場,雲姒曾由衷地敬愛父親,也曾堅信父親疼愛自己!

因此,看到父親如此決絕地捨棄她的性命,才會如此難以接受吧。

“你說不死,那就饒他們一命。”謝琰一副可惜的樣子。

“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你幫朕想想,要怎麼處置他們,才能讓朕出了這口氣。”

謝琰俯身看著雲姒,手指一下下地敲著棺木,發出咚咚的聲響。

兩人的姿勢時刻提醒著雲姒,謝琰與她之間強弱懸殊。

謝琰身長玉立地站著,她半仰著身子躺在棺材裡,看向他時只能後仰著脖頸,玲瓏的身形如山巒起伏。

雲姒深吸一口氣,知道自己必須說出讓謝琰滿意的回答。

倘若她的回答不能讓謝琰滿意……謝琰自己想出來的處置父親和表哥的法子,雲姒想到這裡渾身一冷,她可不想知道。

片刻後,雲姒沉聲說道:“那就將這場喪事是假的,昭告世人。”

“讓父親和表哥做的事,世人皆知!”

“讓人人都知道,表哥不是君子、父親不配清名!他們兩人為了一己之力,做下了多麼荒唐無恥之事!”

謝琰聽完雲姒的話,伸手將她從棺木里拉出來。

他拊掌大笑:“有趣、有趣。”

謝琰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那一幕。

雲丞相和謝長澤最愛名聲和麵子,讓他們的名聲臭掉、把他們的面子一把撕下來!

讓他們失去自己最在乎的,怕是比一刀殺了他們,更令他們痛不欲生!

謝琰伸出手,摸了一把雲姒滑嫩的臉蛋,“朕的貴妃果真聰慧!”

“廖明知——傳旨下去,就按雲貴妃說的辦,為貴妃辦一場封妃大典!”

雲姒愣住。

等等……她什麼時候說要辦封妃大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