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趴在地上,跟戰壕裡面的二連戰士對射,無論戰術動多麼優異,怎麼躲、蔽,地形劣勢都無法克服,鬼子肯定吃虧,只得挨槍子。

雙方距離很近,鬼子不傻,又是二十多個手雷丟了過來,這回丟在戰壕堆土前面,戰場遮斷,好幾個冒出了白煙。

幾個手雷丟進了戰壕裡,圓溜溜的手雷在二連戰士腳下翻滾,幾個一直呆在戰壕裡的二連士兵在戰壕裡來回奔跑,他們的任務很簡單:就是用腳將丟進戰壕裡的手雷,踢進傾斜著的防炮洞裡。

下午聽連長說,鬼子手雷不是一丟進來就會爆炸,一般有兩三秒延時時間,只要能客服害怕的心理,要麼把手雷踢到避彈坑,要麼自己躲防炮洞,基本沒事。

中午吃過飯後就練習過,為了踢那幾個石頭,幾個戰士腳指甲都踢翻開。

鬼子不可能在這麼近的距離上還對手雷進行延時。

也就兩秒鐘,掉到戰壕裡的大部分手榴彈被踢進了避彈坑,沒踢到的是因為距離遠,即便如此,戰壕裡二連戰士,還是有幾個被衝擊波給掀翻。

胡義中午到北邊戰壕裡找李響的時候,就發現了問題,二連的這些戰壕挖得筆直,跟高一刀一模一樣,根本就是條溝,連基本的彎曲都沒有,更別說九十度的直角彎、防彈坑、避彈坑以及前突的射擊位,挖出去的堆土也沒壓實。

還淺,估計是為了方便爬出去衝鋒。

這純粹就是給自己挖的坑,方便埋。

要是鬼子丟個手雷進來,完全可以炸翻一片,胡義一頭黑線,到二連東邊的戰壕裡轉悠了一圈,一模一樣。

給高一刀扯了幾句,高一刀不傻,忍住,終於沒嘴。

急火燎天的,讓二連的戰士將那些戰壕加深,挖坑,好呆工作量不大,倒也像模像樣,隔上五六米遠,挖上了避彈坑、防炮洞,前突射擊位。

要是沒改,鬼子的這一波手雷就會讓北線半數二連兵報銷,而現在只是傷了幾個。

高一刀旁邊的機槍手再次中彈,子彈擊中了頭部,歪倒在地。

高一刀也不慫,提起機槍學著胡義那架勢就開打,氣勢倒是挺足,兩發子彈後就空倉了。趕緊低頭,幾發子彈就從頭皮上飛了過去。提起旁邊的步槍就開打,三八大蓋,

把機槍扔給呆在旁邊臨時機槍副射手,副射手一臉懵逼,接過機槍,口中唸唸有詞:“壓機,撥彈匣,裝彈匣,拉槍機,拔連射,左邊瞄....“

口訣記得挺順溜,把槍擺正了,手指剛伸進扳機也,“噗”的一聲一發罪惡的子彈鑽進了眉心,往後便倒。

這麼近的距離,怎麼能小看鬼子呢?

高一刀心裡在滴血:“你姥姥的...”

提起三八大蓋瞄準了那個開槍的鬼子,砰的一聲,還了鬼子一眉心,然後低頭,順手摸出了一個手榴彈,大聲喊:“二連的都有,全體投彈。”

“再投。”

進攻的鬼子近二百人,分成了兩個梯次,在第一梯次進攻中投入的兵力其實也就八九十個鬼子。

近距離的開火根本就沒有時間給誰準備,沒有戰術可言,勇氣也是個屁。

這種情況下根本就是拼人數,看誰的槍多,誰的火力強,誰的子彈打得快,誰的手榴彈扔得準。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誰的地勢好。

高一刀北邊戰壕放了近三十人,現在只剩下了一半。

對面的鬼子差不多傷亡近半,還有五十來個鬼子,趴在地上丟手雷、射擊,也是藉著被打死的鬼子屍體掩護,要不早就被戰壕裡二連計程車兵給解決掉了。

鬼子扔的手雷,扔高了就會飛過戰壕扔到後邊去,低了就會被戰壕前邊堆土擋住,落在戰壕裡的手雷倒真的不多。

這也是二連兵現在還有十來個在活蹦亂跳的原因,當然少不了小紅纓那一個彈鼓就撂翻了得十多個。

就剩下十多個兵,再這樣子下去,用不了多久就會全拼光,眼看,高一刀扛不住了。

老兵就是老兵,鬼子中尉並不太清楚傷亡情況,前邊手榴彈的不斷爆炸激起的硝煙中,隱隱約約能看到鬼子都在地上趴著,也看不清,憑著感覺進攻並不太順利,呈膠著狀態。

中尉拿出了他的殺手鐧:兩翼包抄!

二連兵步槍射擊效果不明顯,雖然佔有地形優勢,但火力敵不過三倍於自己的鬼子,只好一直往外邊扔手榴彈,一個接著一個,趴地上的鬼子一時間也沒辦法衝鋒。

鬼子中尉眼見包抄已經展開,正面進攻卻不利,決定加一把火,下令機槍火力壓制,後邊的三個組的鬼子的機槍手立即開火,一挺重機槍,兩挺歪把子。

子彈在尖嘯,成群結隊,飛向村裡。

硝煙瀰漫,後邊根本就看不清楚前面雙方對峙的形勢,雙方的距離太近,前面正要準備進攻的軍曹大罵後邊的中尉豬玀。

鬼子機槍兵憑著感覺往八路陣地傾瀉子彈,攻防雙方都被壓在了地上,不敢冒頭,這一波機槍打得倒是厲害。

從戰鬥開始到現在,時間才過去幾分鐘,從一開打就進入了白熱化。

矮牆後邊,滿倉總算將又一條彈鏈給扯進了機槍,那喝水吃人的機器再次露出猙獰的面孔。

滿倉那被硝煙燻過的臉變得堅毅,跟他的年齡看上去一點也不相符,身體彷彿跟面前的猙獰的機器融為了一體,雙手抓緊握把,向上扳開保險。

把機槍扳向了左側,對著地上趴著的鬼子,無論那些目標是死是活,他只想將那些狗屎顏色全部撕成碎片,沒有任何的命令,他就是這片土地的主宰。

用力拉下扳機。

嗵嗵嗵嗵嗵……

重機槍那特有的聲音,散發出死亡的聲音,彈殼飛快的從槍身下邊正前方的拋彈口嚮往外蹦,落在地上,活潑亂跳。

彈鏈一抖一抖的往機槍裡跳,副射手伸著手幫忙託著彈帶,火舌一直在閃動,在槍口處那用來擋子彈及防焰的圓鐵片前形成不間斷的火團。

彈帶打到才一半,已經把射界範圍裡地上趴著的鬼子,從左到右,再,從右到左,犁了兩遍,鬆開了扳機,猖狂的重機槍射擊嘎然而止。

遠處三挺鬼子機槍還沒停,機槍子彈這一輪連續的射擊,把面前的硝煙衝得都在向一個方向飄動,隱隱能看到,鬼子機槍陣地冒出的火舌,耳朵裡像有人在打鐵似的,耳鳴,聽不見聲音。

興奮勁還沒過,滿倉立即立起標尺,把重機槍槍身向下壓,瞄了一眼,再次壓下扳機,子彈就往鬼子的機槍陣地飛了過去。

那嗵嗵嗵⋯的聲音,對鬼子來說那就是死亡,他們對這個世間的感覺已經停止,時間也停滯在一刻。

對二連的戰士來說那就是衝鋒的哨聲,正面中間位置已經被重機槍打出了老大的一個缺口,三天不衝鋒的二連全身發癢,要不是鬼子的機槍還在壓制,也許已經衝出了戰壕。

沒有誰清楚,那重機槍肆虐多長時間,也許只有一兩分鐘,也可能是十幾分鍾,總之是停了下來。戰場上除了人的怪叫、慘嚎,竟然變成詭異的寂靜。

兩翼包抄的鬼子趴在了地上,殺雞聲也沒有。

鬼子三個組機槍手九個人,全沒了。

死神鐮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