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從長公主府回來,看見了等在陸府外面的明心。

和第一次看見他不同,王秀雖然意外,但也有一絲絲難以遏制的喜悅。

她高興地將明心請進去,明心卻看見她帶回來那幅畫,問道:“長公主給的?”

王秀點了點頭,高興道:“對啊,我拿回來給陸雲鴻臨摹,想必他會喜歡的。”

明心微微頷首,兩個人剛走進正廳。

突然,葉知秋像風一樣撲來。

王秀見狀,連忙讓側身讓開。

只見葉知秋一把抓住明心,激動道:“我總算等到你了。”

明心雙手合十,唸了一聲佛號。葉知秋就不管不顧地拉住他的手,高興道:“跟我走,我準備好多素齋,都是你最愛吃的。”

“對了,青竹還抄了不少佛經,說是要給你看看呢。”

“我們在這裡和在小院差不多,你不用覺得拘束,陸大人和陸夫人是非常好說話的。”

明心回頭看著王秀,目錄透露出些許無奈。

王秀卻一副看熱鬧的樣子,笑著朝他揮了揮手。

明心:“……”

就這樣,還未來得及和王秀好好說話的明心被葉知秋拖走了。

等陸雲鴻回來都沒見著他,只見著了王秀帶回來的畫。

陸雲鴻看畫的時候,王秀有些興奮地告訴他:“我今天見著太子殿下了。

陸雲鴻拿著畫軸的手緊了緊,目光空白一片,聲音卻漫不經心地:“哦?”

王秀繼續道:“他不愧為當朝太子殿下,人真的很好,我能感覺到,他已經釋然了。”

陸雲鴻將畫卷擺在桌上,點了點頭道:“是嗎?”

王秀見狀,直接揭露道:“陸大人,你畫都放反了,還裝什麼裝哦?”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最擔心什麼?現在危機解除,你還不高興得想要放鞭炮嗎?”

陸雲鴻定睛一看,他果真把畫放反了。

裝什麼裝?

他也想知道自己裝什麼裝?

陸雲鴻索性扔了畫,直接轉身抱住王秀,咬牙切齒地威脅道:“你明知道還要點破,你真是太壞了!”

說著,懲罰性地咬了咬王秀的耳朵。

王秀痛呼,軟軟地靠到在他的懷裡。

陸雲鴻輕哼道:“小騙子,我都還沒有用力呢。”

說完,他自己卻忍不住吻了吻,又安撫地吹了吹。

王秀受不了了,轉頭推開他,捂住耳朵,臉頰紅了一片。

陸雲鴻看著她羞憤的模樣,後知後覺,忍不住也笑了起來。

他伸手拉過王秀,將她圈在懷裡,親也親不夠似的,然後低低地道:“你明知道我很擔心,幹什麼還要打趣我?”

“你不知道,有些事情明明知道和提心吊膽,是分開的,他們並不殊途同歸。”

王秀卻不聽,她一個勁地強調道:“我就是知道,太子殿下是一個很好的人,我一直都知道。”

“所幸,我一直堅信這一點。”

陸雲鴻突然生著悶氣道:“你的意思是,如果沒有我,你就會選擇他?”

王秀這才明白,原來陸雲鴻還是耿耿於懷。

雖然她不能理解,但她卻很清楚,眼前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於是她撲上去,摟著陸雲鴻的脖子,吻著他的眉眼道:“瞎說什麼?”

“我有了你,怎麼還會想別人?”

陸雲鴻卻依舊不依不饒道:“我說的是,如果沒有我……”

王秀勾著他的脖子,蹭著他的胸膛,撒嬌地哄道:“怎麼沒有?哪裡沒有?這麼個大活人難不成我看不見嗎?”

“我不瞎啊,相公,我看見得見你,就看不見別人了。”

“太子是誰?他在哪兒?我認識他嗎?”

王秀說著,還不忘啄了啄陸雲鴻的下巴。

陸雲鴻被她逗得忍不住笑,傲嬌的模樣顯得神氣極了。

不過他還是捏了捏王秀的耳朵,低低地警告道:“一輩子,永遠只看得見我一個人,知道嗎?”

王秀乖巧地點頭,應聲道:“我知道了,我這雙眼睛裡,左邊已經刻下了陸雲鴻,右邊刻下了我愛你。”

“來,你連起來讀一遍!!”

她的眼神楚楚動人,其中的狡黠,宛如朝霞一般耀眼。

陸雲鴻望著,心彷彿泡進了蜜罐裡,甜滋滋的,讓他根本說不出一句討人嫌的話。

於是他擁著她,吻了吻她的發邊,一再重複道:“記住你說過的話,你只有我,也只愛我一個。”

王秀“嗯嗯”地點頭,那附和的模樣,說是戲精也不為過。

可不知道為什麼,哪怕知道她是在哄他高興,他的心還是遏制不住地沉淪,彷彿這片刻的歡愉,就已經抵得過所有的辛苦和煎熬一樣。

……

安王府裡,靜謐的夜色格外綿長。

顧彥從外面進來,看見站在院中的周陵,腳步戛然而止。

周陵望向他,問道:“今日趙臨去見王秀了?”

顧彥尷尬地笑,隨即點了點頭。

周陵道:“朱五那小子還沒有訊息嗎?”

顧彥正色道:“找到了,不過手腳都斷了。他說自己什麼也沒有說,陸雲鴻只讓他帶句話。”

“什麼話?”

周陵問,看向顧彥。

顧彥回道:“他說,主子若是現在回通州,他就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也不再深究。”

“否則的話……”

“否則,輕則兩敗俱傷,重則魚死網破。”

周陵說完,勾著唇瓣,冷冷一笑。

顧彥沒有繼續說下去,雖然原話不是這樣,但大概意思是差不多的。

周陵繼續道:“我答應過明心,痊癒後離京,不再過問東宮和陸家的事情。不過在此之前,我還要了結一樁舊怨。”

顧彥驚呼道:“七爺……”

周陵卻決然道:“顧彥,你不用勸我。當年郭家血流成河,為了姜皇后,他連自己的親兒子都不放過。”

“我想知道,事到如今,他可有半刻的後悔?”

顧彥閉上眼睛,重重地嘆了口氣。

“七爺,為了太子殿下著想,咱們還是先行離京吧。”

周陵卻嘲諷道:“你以為事到如今,他還能撼動趙臨的太子位嗎?”

“一切,待天明以後,就都知曉了。”

周陵說著,瞳孔中滿是深深的桀驁和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