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沒有明白陸雲鴻說的收網是指什麼?

但她很快就知道了,陸雲鴻好像真的有所安排。因為就在七夕節過後,裴善成了太子的老師,雖然只是教授書法和繪畫,但像裴善這樣年輕的老師,在宮裡實屬罕見。

為此,不少人親自登門恭賀,蔣夫人還勸王秀辦一場宴會熱鬧熱鬧。因為她彷彿也看見了兒子的前程,故而十分開心。

不過王秀婉拒了,她身子笨重不太方便。而且……裴善也不喜歡這些熱鬧,不過是辦給外人看的罷了。

然而她不辦,長公主還是約了徐公府的張老夫人、太師府的李夫人、以及蔣夫人一起上陸家來小聚。

王秀接到訊息,便道門口來接她們。

一排長長的馬車,各府的下人們攙扶著自家主子,亦或者打發車伕回去的等等,一時間熱鬧非凡。

王秀剛走下臺階,長公主就上前扶著她道:“都是自己人,誰要你迎了?”

王秀朝著張老夫人和李夫人微微福了福身,笑著道:“我自然知道你們都是疼我的,不過正因為如此,我才更加不能怠慢!”

蔣夫人笑著道:“我們都知道你是個熱情好客的,可你到底還有著身孕呢,凡事要以自己為重。”

張老夫人和李夫人連連附和,並笑著簇擁一起,準備進陸府去。

就在這時,不遠處突然駛來一輛馬車。看那豪華的車蓋,還以為是誰家貴夫人出門。

眾人停步看去,都以為是王秀請來的客人,還準備等一等。

長公主更是直接問道:“那是誰?”

王秀驚訝道:“不是跟你們一起的嗎?”

長公主說道:“不是。”

其他夫人也都搖了搖頭,正狐疑,便見鄭思菡挺著個微微隆起的小腹下車,在丫鬟的攙扶下慢慢走了過來。

張老夫人率先黑了臉,不悅道:“她怎麼來了?”

王秀目光微閃,笑容便冷了幾分。

“誰知道呢?老夫人快先請進去吧!”

說著,給錢良才使了個眼色。

錢良才會意,很快便在前帶路。

誰料張老夫人直言道:“不請自來?這樣厚臉皮的人,我若是走了,指不定人家怎麼欺負你們家夫人呢,就讓我這把老骨頭來會會她好了。”

說著,柺杖重重地敲在地面上。

錢良才為難地看了一眼王秀,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王秀便道:“既然老夫人眼裡揉不得沙子,那便留下吧,我也正想看看,她來幹什麼呢?”

長公主冷嗤道:“她竟然還有臉來?”

王秀心想,人家來查收戰利品呢,怎麼會沒有臉來呢?

說不準,正暗暗竊喜呢?

果不其然,只見鄭思菡老遠就扶著腰,雖然肚子還沒有王秀的顯懷,卻已經將“孕婦”表現得淋漓盡致,光明正大地招搖著。

長公主上前一步,滿懷怒氣地想要為王秀出頭。

王秀卻緊緊地握住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動。

這種當眾打臉的事情,她覺得自己可以!!!

只見王秀嚥了咽口水,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開什麼玩笑,當初去無錫都沒機會發揮,現在可不得好好珍惜嗎?

鄭思菡走近,她比從前丰韻了些,也許是因為懷孕的緣故,整個人也顯得比較成熟。

只見她站在臺階下,微微朝著眾人福身,隨即對著王秀喊道:“姐姐,我聽聞府中有了喜事,特來恭賀。”

她身邊的丫鬟適時地將禮物捧了上來,用紅木盒子裝的,不知道是什麼?但看包裝,想來應該不差。

王秀看了一眼,因為沒發話,陸家的下人全都不動。

鄭思菡見狀,赧然地道:“既然姐姐不喜歡,那便算了。”

王秀見她自說自話,氣氛委實尷尬。不過這正是她要的效果,當即便開口道:“皇上登基,你姐姐因誕下太子有功,被封為安嬪。我身為太子義母,你叫我一聲姐姐也是合適的。”

鄭思菡嘴角微僵,不知道王秀是故意的,還是裝聽不懂。

她叫她姐姐,分明是想噁心她,跟太子有什麼關係?

鄭思菡撫摸著肚子,抬起頭,裝作可憐地道:“姐姐還是不肯認下我,讓我帶著孩子回府嗎?”

長公主氣得往後仰,袖子裡的手緊了緊,都快控制不住了。

張老夫人直接罵道:“我呸,好不要臉蹄子,你懷的是誰家的野種?竟然跑到陸家來放肆,怎麼?你是想生個孩子賣給陸夫人當下人嗎?”

蔣夫人在一旁冷笑著,她早就看穿了鄭思菡的把戲,不過是在等適時的機會揭穿,狠狠打鄭思菡一個措手不及,故而她並沒有說話。

李夫人則皺了皺眉,不悅道:“鄭三姑娘,你雖然曾委身於安王做妾,但到底是出身世家,怎麼如此不要臉?”

鄭思菡聞言,委屈地紅了眼,用手帕拭著眼淚道:“太師夫人有所不知,我跟陸大人……我們早在八年前就相識了。若非當年他科舉後娶了姐姐,我們也不會走到這一步”

“姐姐,你成全我和大人吧,我以後一定盡心盡力地侍奉你,絕不會與你爭寵的。”

王秀揉了揉眉心,一副為難的樣子。

鄭思菡見狀,用手帕遮著臉,眼睛裡雖然閃著淚光,嘴角卻忍不住勾了起來。

但是下一瞬,她的笑容突然僵住了。

只聽王秀道:“這不是我要不要成全你的問題?而是……劉青他不是個秀才嗎?什麼時候成了大人了?”

“還有啊,劉青他並沒有賣身在我陸府,對於你們的婚事,我實在是愛莫能助。”

王秀說完,微微一笑。

鄭思菡氣得臉都青了,她沒有想到王秀竟然知道劉青,還知道她的孩子是劉青的。

不過那又怎麼樣呢?

現在陸雲鴻在宮裡,沒有人可以證實這件事,她完全可以抵死不認。

想到這,鄭思菡很快調整情緒,並說道:“什麼劉青?我知道姐姐不想讓我入門,但也不用杜撰出一個人來吧?姐姐放心,就算一輩子住在陸府外面,但只要大人心裡有我,這點委屈我還是可以承受的。”

“呵呵!”蔣夫人笑了,滿臉鄙夷。

鄭思菡看過去,輕皺著眉,不悅道:“夫人這是笑什麼?”

蔣夫人聞言,直接嘲諷道:“你是真的不知廉恥啊,跟那劉青在街上摟摟抱抱的,宛如那青樓女子當街攬客一般。轉過頭,就想把孩子賴在陸大人的身上?”

“你是真的以為,沒有人見過劉青?還是覺得世人的眼睛都瞎了,連正主和假貨都分不出來?”

鄭思菡猛地紅了臉,慌亂地朝蔣夫人看去。

“你……”怎麼會知道?

鄭思菡驚恐地瞪大眼睛,隨即連忙朝王秀看去。

只見王秀穩穩地站著,輕輕抿著的唇露出三分譏誚的笑意,很顯然……

她早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