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說,只要太子同意,想什麼時候出宮都行!”

裴善回府,如實闡述。

王秀聽了,頓時高興道:“那太好了,你明天再見到皇上,就請示他想帶太子出宮,看他怎麼說的?”

裴善清雋的面孔,微微僵硬了一下。這些話不是已經對皇上說過了?雖然不是原話,但意思是一樣的啊。裴善連眼神都透出一絲無奈,彷彿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了。

王秀見狀,頓時開心地戲謔道:“真是一個小傻子,你有疑慮就說啊,難不成我叫你跳火坑,你就真的要去跳嗎?”

裴善赧然,隨即鄭重道:“如果是師孃說的話,那就不會是火坑,我會做好這件事的,師孃放心。”

王秀看他這傻樣,心裡暖呼呼的,拍了拍他挺拔起來的肩膀道:“沒事,如果你真的跳進火坑了,師孃會去救你的。”

裴善聽後,靦腆地笑了,他知道師孃說的是真的。

但他也體會到師孃對他的信任,那種我叫你跳坑,但我會在邊上護著你的感覺,就像是並肩作戰,那是他在師父那裡體會不到的感覺,但在師孃這裡體會到了。

毫無疑問的,哪怕前面等著他的是巨坑,這一刻對他來說,卻也顯得那樣滿足和愉悅。

於是乎,裴善在最近一次看見趙臨時,略帶歡快地道:“皇上,微臣想帶太子出宮暗訪巡查,不知道可否?”

趙臨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心想你昨天不是才問過??

但轉念一想,裴善記憶比他還好,不可能忘記。

既然沒忘,卻又來問,那就是故意的了。

聯想到裴善之前說的話,趙臨問道:“這也是你師孃說的?”

裴善點了點頭,乖巧得像是手裡的風箏,輕輕一拉,他就能從湛藍的天空裡翩翩落下。

趙臨忍不住笑道:“回去告訴你師孃,太子是她乾兒子,她想要怎麼教,只要不打死,我隨她。”

裴善:“……”

“我師孃不打孩子。”

他說得一本正經,眉頭微蹙,彷彿這是一件很嚴肅的事情。

趙臨陰鬱的心情得以舒展,頓時哈哈大笑。

裴善看著他,一臉莫名,不知道他在笑什麼?

趙臨看他這般,又道:“你師孃竟然也捨得叫你出來傳話,她不怕你被人拐走了嗎?”

裴善赧然,低聲道:“我師孃說了,到時候她會救我的。”

裴善不說還好,一說趙臨又忍不住笑了。他可以想象,王秀在說這些話的時候,一定是把裴善當孩子哄的。

他也似乎明白了,為什麼王秀會喜歡裴善,喜歡到就連陸雲鴻也會吃醋的地步。

“你回去吧,順便把太子也帶走,不用再來問朕了。”

“如果你師孃再有什麼想說的,你就告訴她,只要朕在位一天,便會保陸家平安無事。”

“她與其擔心朕變了,不如看好陸雲鴻,朕可不喜歡收拾爛攤子。”

趙臨說完,笑著離開了。

他回到勤政殿,直接去了密室見周陵,有些開心地分享道:“你猜第一個來試探我的人是誰?”

周陵眼睛都沒抬,便道:“裴善。”

趙臨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了,瞬間覺得好沒意思。

周陵難得見他有如此孩子氣的時候,便忍不住笑道:“很難猜嗎?陸雲鴻不在京城,王秀不想進宮,除了裴善,還有誰會來?”

“趙鳳陽?你把安王放出京城,她氣憤還來不及,怎麼會來理你?”

趙臨:“……”

周陵繼續道:“你就該膽大一點,讓我用你的身份出去,看看還有誰能夠認得出來?又有誰是包藏禍心的?”

趙臨聽後,當即冷哼道:“你想都別想。”

周陵聽了也不惱,反而饒有趣味道:“你怕我拿你的身份去做什麼呢?寵幸宮女?”

趙臨頓時嫌棄道:“你閉嘴!”

周陵彷彿知道了什麼好玩的事情,驚詫道:“你果真不喜歡女人?為什麼呢?”

“那鄭思桐當年怎麼有的孩子?”

趙臨黑臉,氣呼呼地掉頭離去。

看著他的背影,周陵的目光忽地暗了一下。有沒有可能,他將來只會有景煥這一個侄子呢?

周陵揉了揉眉心,想做點什麼的話,就是要去跟一個小孩搶皇位了,那樣會不會比現在更卑劣?

周陵嗤笑著,看著眼前自己一遍又一遍練習的字跡,無比厭煩地拿起,揉成團扔出去。

……

天津的海港邊,海風肆意地颳著,周圍的漁民因為避風而匆匆遠離海岸。

陸雲鴻穿著一身蓑衣,在風雨侵襲的亭子裡看著幾艘大船駛離。

很快,耿肅匆匆跑來,面色凝重道:“那群跟假安王接頭的人,在把假安王騙上船以後,直接殺了拋屍入海。假安王身邊的人,除了沒有上船的,其他都死了。”

陸雲鴻看著波濤洶湧的海面,眸色驟冷。

現如今,能夠分辨是不是安王的,除了印鑑,自然是身邊的親信。

可週陵已經把身邊的親信給假安王,如果還是被識破,那就是周陵身邊最信任的人,也是對周陵無比熟悉的人。

看來……周陵是想向皇上投誠,以此來引出背後這股勢力。

這也是皇上為什麼相信他,將他帶進皇宮的原因。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周陵這一招棋下得可真好。

如果能在宮裡取而代之的話,千軍萬馬都是他的。如果不能在宮裡取而代之,憤然一擊也不過是以卵擊石,畢竟現在的大燕國泰民安,兵強馬壯,可不是隨隨便便冒出來的叛軍就能動搖軍心,成功上位。

“走吧,我們回京!”

陸雲鴻轉身,將一切的疾風驟雨拋到身後。他原本是想解決完周陵身後這股勢力,帶著媳婦孩子回到無錫過太平日子,但現在看來,計劃有變。

回到客棧,卻看見劉青等在大雨裡。

陸雲鴻走上前去,劉青便屁顛屁顛地跟在他的後面,等到了房間,劉青就迫不及待道:“那個女人像瘋狗一樣咬我,我沒有辦法,就把她帶過來了。”

陸雲鴻看向耿肅,不知道劉青說的是誰?

耿肅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小聲道:“是徐秀筠,她沒有跟那群人走,一心想要劉青的命,然後去找她的七爺交差。”

陸雲鴻看著劉青破了的額頭,這副樣子又淋了雨,看起來更加狼狽了。

他冷冷哼道:“她是想要劉青的命,還是我的命?”

話落,室內一陣寂靜,只有水滴落在地板上,發出輕微的滴答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