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呢。”姜雲心無辜地眨眨眼:“我這兩天可是連門都沒有出啊。”

似乎是這麼回事,但是龍橋可不是天真淳樸好騙的。

他說:“有些事情,是不用親自出面的。”

比如大人,大人乾的事兒多了去了,有幾件是親自幹的?

雖然姜雲心不比大人,但好歹也是個小姐,也有朋友兄弟,幫忙幹活兒的人還是有的吧。

龍橋目光灼灼突然轉向荊風華。

荊風華坦然和他對視,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不關心,沒興趣。

然後荊風華說:“我吃完了,我想走了。”

龍橋很佩服,雖然這兩個從書院剛出來的學生,好像是兩個新人。但是在很多事情上都是相當老道的。

比如臉皮之厚,說瞎話之順溜,一點都不像是新人,簡直可以和他們這些老油條相媲美。

然後方明宴也吃完了,走的時候路過姜雲心身邊,說了一句:“吃完到我書房來一下。”

姜雲心也吃得差不多了,應了一聲,起身就跟了出去。

進了書房,關上門,方明宴抬了抬下巴。

坐。

姜雲心在對面坐下。

“大人。”姜雲心坐得筆直,乖順道:“您找我有什麼吩咐。”

方明宴第一次注意到姜雲心的時候,姜雲心那真是特別的乖順,說話都是恭恭敬敬,規規矩矩的。

不過時間長了她就原形畢露了,除了仵作手藝確實好,其他都是假象。

方明宴已經沒有幻想了,他清了清嗓子:“馬家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姜雲心想了想:“怎麼說呢,其實我沒做什麼,都是應該的。”

還挺謙虛的啊,方明宴匪夷所思看姜雲心一樣。

你覺得我是要誇你嗎?

姜雲心並不想讓方明宴誇她,但是她確實是個謙虛的人。

姜雲心說:“很簡單的,我讓風華去找她們,然後問她們,是不是要嚥下這口氣。”

荊風華回來告訴姜雲心,其實很心酸。

誰願意忍,但是怎麼辦?

胳膊擰不過大腿,馬修能雖然死了,可誰能鬥得過馬家?

姜雲心說:“我只告訴她們兩件事情。第一,給她們必勝的信心。如果她們能站出來指控馬修能,只要人多,造出足夠聲勢,記得說話的時候,多帶上朝廷皇家,公道人心,就一定能贏,因為我相信朝廷不會袖手旁觀,不會讓馬家這一個老鼠屎,壞了一鍋粥。”

馬修能做的壞事,攢得惡名,朝廷為什麼要幫著背黑鍋,皇帝也不願意啊,馬家還沒有如此權勢。

方明宴點了點頭,姜雲心倒是對局面把控得很精準。

特別是對馬家在朝中地位的估算,這不是平民百姓能夠計劃的。

“第二,解除她們的後顧之憂。”姜雲心道:“女子受辱卻不敢告,無外乎怕告了之後,自身名節受損,叫人指指點點。”

這一點,姜雲心沒有別的法子,就是給錢。

姜雲心承諾這些女子,此事之後,給錢讓她們遠走他鄉,重新開始。

有了贏的希望,沒了後顧之憂,誰又願意忍氣吞聲。

姜雲心說完,定定看著方明宴。

“大人,你說這事情,我做得對嗎?”

方明宴第一時間想說真是胡鬧,但是這話沒出口,又覺得仔細想想,姜雲心做的真沒錯。

馬修能這事情是民不告官不究,可當真不告,就不該查嗎?

面對姜雲心坦蕩蕩的目光,方明宴突然覺得有些羞愧。

除非出了大案,刑獄司不會管這種浪蕩公子,可明知道有人受害,卻又不管,這事情無論怎麼說,都理不直氣不壯。

簡直是人品和人品,高下立判。

方明宴望著突然比他高大許多的姜雲心,定了定神。

“小姜。”方明宴說:“你是不是沒把自己當刑獄司的人?”

姜雲心愕然:“沒有啊。”

怎麼會呢,方明宴何出此言,聽起來竟然有一點……委屈?

方明宴正色道:“若是沒有,為何此時不與我們商量。刑獄司那麼多人,難道都幫不上忙?”

姜雲心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麼。

萬萬沒想到,方明宴竟然是這個意思。

方明宴為了進一步表示自己的誠意,起身從一旁的抽屜裡拿出個小袋子,丟給姜雲心。

哐噹一聲,差一點把桌子砸出一個洞來。

姜雲心疑惑地拿起來,這叫一個沉甸甸啊。

她將小袋子開啟一點一看,閃瞎眼,是一袋子銀子。

因為自己做得好?所以發獎金?

姜雲心愕然看著方明宴:“大人,這是……”

方明宴道:“這件事情,你們花了不少錢吧?”

噓寒問暖,不如打筆鉅款。

人家事情已經辦完了,現在說啥都是假大空,只有錢能暖人心。

方明宴道:“我不是瞧不起姜家,但是你一個月能有多少月錢?能這麼貼補嗎?”

姜雲心正要說沒事兒,雖然她現在確實不富裕,但是荊風華有錢。

方明宴又道:“荊風華確實有錢,當親兄弟明算賬,總是不好。”

如果方明宴站著說話不腰疼,姜雲心肯定鄙視這句話。但是他真金白銀掏出來了,她就鄙視不出來。

只是解釋道:“是借了風華一些,不過這幾天就打算回去找我哥要了還他的。”

“不必了。”方明宴道:“這錢刑獄司出了,不能讓你為民請命還要自掏腰包,不要說出去便是了。”

這怎麼好意思,姜雲心正要說話。

方明宴就這麼生硬地轉了話題。

“殺手的事情,有一些眉目了。”方明宴道:“這個慣用銀針殺人的兇手,是個女子。曾在一個案子露過行蹤,現在就在京城中,這一次,一定能將她擒獲。”

還是個慣犯,這該殺了多少人啊,手上一定是鮮血斑斑吧。

方明宴道:“今夜我們已經定了計劃圍捕,你就在刑獄司待著不要出門。”

“好。”姜雲心連忙應著:“我哪兒也不去,就是我親爹也不能把我叫走。”

我只是個柔弱無力的小仵作罷了,絕不逞強。

不但不逞強,姜雲心回去之後左思右想,覺得自己還要弄點東西防身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