兇手藏在人山人海中,藏在普通人正常人中,也許在圍觀死亡現場的人群中,就有兇手的身影。

兇手的腦袋上,不會寫兇手兩個字,他將行兇的那一幕藏在黑暗中,乍一看,和普通人沒有區別。

方明宴將刑獄司的人分組,開始了對整個村子的走訪調查工作。

姜雲心和荊風華最熟悉,於是他們兩個一組。

荊風華也會武功,如果遇到什麼突發情況,可以保護姜雲心。然後就立刻發出訊號。

方明宴讓龍橋給了每人一個訊號彈。

姜雲心對這種東西感覺到十分新奇。

龍橋給姜雲心一個竹筒,跟她說用法,十分簡單。

竹筒上有一個蓋子,蓋子上有一根短短的繩子,在遇到緊急情況需要尋求支援的時候,只要對準天空,將繩子一拽。

訊號彈就會發出去,附近的人都能看見,就會立刻過來。

姜雲心拿著竹筒左看右看,非常好奇。

她真的很想試一個,看看具體是什麼樣的情況,但是當方明宴告訴她這個東西別的毛病沒有,就是很貴,並且告訴了她具體的金額的時候,姜雲心就沒了試一試的心。

太貴了,她現在雖然不太窮,但也不是一個有錢人。

等以後有錢再說吧。

姜雲心和荊風華走在村子裡。

說起來,這個年代的農村,姜雲心還是第一次如此細緻的進入觀察。

之前在姜府,又去了書院,雖然不被重視,當日子過的也不多差。

在姜家就算沒人重視,也是衣食無憂。到了書院,書院裡能讀書的都是有錢有權的人家,女學生就更是如此,文心書院裡,就沒有條件不好的人家。

這也是為什麼很多人家願意把孩子送來書院讀書的原因。

在這裡讀書,先不說你這書讀的怎麼樣,至少待上幾年,你能和京城一大批青年才俊成為同窗,搭上關係。

這些都是差不多年紀的少年人,十年二十年後,有很大一部分會走上仕途,進入朝廷的各個部門,成為國之棟樑。

同窗之誼是最深厚的,認識的多了,日後自然好做事。

姜雲心一邊走,一邊看,一邊在心裡感慨。

這個年代的老百姓,日子過的也是真窮。

荊風華笑道:“是不是嚇著了?”

姜雲心不解:“嚇著什麼?”

“苦吧?”荊風華說:“你這樣的大小姐,是不能想象村裡的老百姓生活有多苦的。你能接觸到最苦的人,可能就是府裡的小廝丫鬟了。”

姜雲心想了想,沒有反駁。

她知道的很多,但是,並不適合和荊風華多說。

兩人順著泥土路,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前走,姜雲心想要走到發現稻草人的田裡去看一看。

雖然那個地方現在可能已經被踩踏的一塌糊塗了,但畢竟是發現屍體的地方。

這地方,是兇手一定去過的地方,也是他們現在唯一知道的,兇手出現過的地方。兇手很可能在那裡留下了線索,只是很可惜,因為沒有第一時間保護,就算曾經留下線索,也可能已經被破壞了。

就算是沒有被破壞,也可能和其他的各種痕跡混在一起,非常難區分了。

姜雲心並沒有報多少希望,只是覺得應該是看一看。

這個現場,其實方明宴已經帶人去看過一遍了,但是沒有什麼收穫。不過現在也已經將這一圈都用繩子圍了起來,派了差役在這裡守著,禁止閒雜人等入內。

姜雲心和荊風華到了地方,和看守的差役打了招呼,便走了進去。

這一地的鞋印啊。

姜雲心嘆了一口氣。

這是來了多少人啊,什麼年代的人,只要是八卦看熱鬧的時候,膽子都大。也不害怕兇手在人群中挑選下一個受害者。

田地中間,插著一個木牌。

這就是插稻草人的地方。

一個洞,在木牌前面,稻草人是被綁在一根長棍子上的,然後棍子的一頭插進地面,用來固定。

姜雲心看來看去,覺得有點奇怪。

她站到了木棍前面,然後站直,晃了晃。

荊風華知道她在模仿受害者的樣子,當受害者有什麼好模仿的呢,他不出聲,看著姜雲心表演。

姜雲心晃了一晃之後,抬起一條腿站著,然後,又換了一條腿,依然晃了晃。

荊風華終於忍不住了:“雲心,你在晃什麼呢?”

姜雲心終於不晃了,她說:“老荊,我覺得有人說謊了。”

姜雲心和荊風華的關係十分詭異,在人前,相親相愛的好朋友,好閨蜜。姜雲心會稱呼,風華。

在人後,老荊。

老荊說:“誰?”

姜雲心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卻想說:“你記得之前他們說的嗎,劉友在自家的地裡,發現了一具屍體,屍體被塞在稻草人裡,被綁在木棍上,站在這裡。”

荊風華點頭。

姜雲心道:“但是這不可能啊。你過來看這棍子。”

荊風華順著姜雲心的手指低頭看去。

只見地上有一個洞,根據粗細來看,應該是插木棍的。倒是不太深。

姜雲心另找了一根棍子往裡面探了探,很快就探到了底。

兩人回想了一下已經被運回去的稻草人。綁著稻草人的木棍也就是手指粗細,地下插進土裡的部分估計也就是一個手掌長度。

姜雲心戳了戳地面。

“這裡的土挺鬆軟的。”

荊風華一下子明白了。

土挺鬆軟,支撐稻草人的木棍插的不是非常深,也不是非常粗。這樣的力度,支撐一個稻草人是可以的,因為稻草人輕。

但是支撐一具屍體,這怎麼可能。

活人可以站住,死人是站不住的。

屍體是軟的,沉甸甸的往下墜。就算是屍僵的時候,也不是像殭屍那樣硬邦邦挺著的。

在這種情況下,綁在這麼一根短短的棍子上,怎麼可能直挺挺的立在田裡呢?

這是誰在說謊?

劉友和另一個地裡發現屍體的人?

還是誰?

荊風華也覺察到了這件事情的嚴重性,他嚴肅起來,和姜雲心對視。

他們是第一次來這片地,可是之前方明宴已經來看過。方明宴為何沒有發現,還是說這裡面還有什麼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