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雲心這帽子扣得可太大了,方明宴連連搖頭。

“沒有,絕對沒有。”方明宴對天發誓:“怎麼可能,我沒有瞞著你的事情。就算有沒有對你說的,也是公事,不可能有和旁地姑娘有關的事情。”

態度還是可以的,姜雲心滿意點頭。然後大度說:“不過這事情畢竟是紀若萱的私事,如果真的不方便說,那就算了。”

誰還沒點隱私呢,她也不能侍寵行兇,不講道理。

方明宴苦笑了一下。

“紀若萱說,你一定會打破砂鍋問到底的,說……你若是實在想知道,就告訴你。而且還給你準備了一份禮物,你要是真想要,就拿去。”

“嗯?”姜雲心更奇怪了:“是什麼東西?”

而且紀若萱都鬆口了,方明宴為什麼不說,搞得好像是有什麼難以啟齒的事情一樣。

方明宴從懷裡拿出一本冊子來,製作得還挺精美。

“若萱給我的?”姜雲心問著就要去拿。

“嗯。”方明宴說:“這是她給我們,嗯,不是,是給你的新婚禮物。本來打算我們成親再給的,現在提前給了。”

方明宴雖然說著,但是不放手,姜雲心拽了兩下都沒過去。

“什麼東西神秘兮兮的。”姜雲心這真是不信邪了,一邊掰方明宴的手,一邊說:“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啊,看你緊張的,我什麼世面沒見過……”

方明宴無助道:“怕嚇著你……我覺得你還是別看的好,至少等成親以後再看。”

這世上竟然還有能嚇著我的東西,姜雲心不信邪,終於從方明宴手裡將畫冊也抽了出去。

方明宴轉過了身,捂住了臉。

這叫什麼事兒啊,紀若萱好歹也是他的青梅竹馬,小時候嬌滴滴軟綿綿喊自己哥哥的小丫頭,是什麼時候長歪了的呢?

封面是空白的,什麼也沒有。

姜雲心放開第一頁,然後就僵硬了。

她又回去看了一眼封面,然後跟方明宴確認:“你說這是若萱給我的,不是你的小書櫃裡藏著的私貨?”

方明宴嘆了口氣,沒說話。

這是一本春宮圖。

竟然是一本春宮圖。

可以看出是量身定做的,因為第一頁的背景就是洞房花燭,新郎新娘,衣衫半退。那畫中男女,細細地看,眉眼似乎和他們兩人有一點像。

姜雲心當然看過春宮圖,不僅僅看過春宮圖,還看過各種各樣的春宮圖,各個國家,古往今來,甚至還被掃黃組忙瘋了的時候抓過壯丁去審片。

這些圖畫雖然豐富多彩,這樣那樣,但是帶給她的視覺衝擊力也就是一般。

比較大的是心靈的衝擊。

紀若萱一個斯斯文文的千金小姐,還是以才女著稱的,她的才,就表現在這個地方。

姜雲心翻了兩頁,去看方明宴,只見他的臉有點紅。比起見多識廣的姜雲心,這個年代規規矩矩的正人君子方大人,估計更不能接受。

但是呢,心裡又難免有點想法。於是理智和衝動,道德和自然,在心裡交織衝撞,十分煎熬。

“嘖嘖嘖。”姜雲心說:“真看不出來,紀若萱竟然是這樣的人。她怎麼能把這個秘密告訴你的?”

方明宴無奈道:“她見我親自去了,又說牽扯到了人命,她就害怕了,怕耽誤了正事。”

不得不承認,紀若萱還是知輕重的。

方明宴說:“這種東西雖然上不得檯面,但也不可能絕跡。少年人熱血方剛,與男女之事最是好奇,不過都是偷著看罷了。京城市面上,有不少流傳的本子,價格不菲。只是萬萬沒想到,紀若萱竟然……哎,竟然也有不少畫作。”

方明宴說起來簡直佩服的五體投地,不知道該用什麼言語去形容。

姜雲心好奇道:“她是怎麼知道的呢?”

這個年代男女大防,紀若萱這樣的小姐,哪有機會那麼近距離地接觸男性?難道她有秘密情人?所以才那麼爽快地放開了方明宴?

這事情不能想,越想越偏。

方明宴嗨了一聲:“她知道什麼呀,天下文章一大抄,看你會抄不會抄。”

姜雲心懂了。

男人不好弄,其他的本子是可以買到的,多買幾本來研究一下,照葫蘆畫瓢唄。

然後這事情也不知怎麼的,被人知道了,拿來要挾她。

她確實不敢說,也不好說,萬一這事情被透露出去,要麼她爹被活活氣死,要麼她被她爹活活打死,很難想出第三個結局。

“就是。”姜雲心不屑道:“還給我送春宮圖,真是……”

就在姜雲心要好好笑話紀若萱幾句的時候,方明宴深邃地盯著她。

“真是什麼?”方明宴拽了一下自己的椅子,坐過來一點:“雲心,這個禮物,你喜歡嗎?”

姜雲心咬牙切齒忍住笑:“你別鬧。”

什麼單純的公子哥還想要調戲我,姐姐我啊,腦子裡可是有很多很多春宮圖的。這是還沒成親,饒了你,等成親以後,讓你知道什麼是人世險惡。

“我可不鬧。”方明宴說:“我怕你不好意思,所以不想將這個畫本給你看,但是我看你十分鎮定……你是不是也看過……在哪兒看過……”

方明宴的手,按在姜雲心的手上,輕輕摩挲。

本來姜雲心是很淡定的,只是方明宴有點臉紅,但是很快,姜雲心的臉也紅了。

好吧好吧,她承認,春宮圖上的畫,和方明宴一個在眼前的大活人,是不一樣的。

雖然案件就在眼前,但方明宴還是抽出了一點點時間,放鬆了一下。

他非常理直氣壯。

“案子當然重要,但是男人要修身齊家平天下,和未婚妻聯絡感情,這也是很重要的,和辦案一樣重要。”

“嗯嗯嗯,很重要。”姜雲心言歸正傳:“若萱這事情怎麼辦?這個人可一定要抓住,不但要抓住,還要讓他別說話,不然的話,若萱會被她爹打死的。”

“放心吧。”方明宴說:“這事情我已經和她商量過了,不會叫人知道的。”

姜雲心鬆了口氣,那就好。

紀若萱又沒有傷天害理,不過是個人一點小愛好罷了,犯不上為此身敗名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