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方明宴這麼說,姜雲心就明白了,他也不打算追究此事。

該死的都已經死了,再抓著一個可憐人也沒有意義。而且,沒有任何證據。

剛才徐參只是說了一個朋友的故事,一個道聽途說的故事,是不能當作證據的。

而且,目前死亡的受害者,唐家三人是鍾埠殺的,其他的人是岑承基殺的,徐參的參與只是一個猜測,人證物證一個都無,真要定他的罪,也是非常麻煩的。

何必給自己找這個麻煩。

朝廷設立刑獄司,是查大案要案,抓窮兇極惡之人的。徐參怎麼都算不上,就不浪費朝廷的力量了。

回到刑獄司,剩下的幾個人一一再審。

雖然都罪不至死,但此舉也違背公序良德,方明宴一個個敲打了一番,各有懲罰,收監罰款各不相同。

此案,便結了。

眾人都很感慨,這案子雖然不算什麼血流成河死人無數的大案子,但也是一波三折,曲折離奇,十分蹊蹺了。

得知他們忙完了,紀若萱就過來了,來找姜雲心。

姜雲心倒是覺得沒什麼,她和紀若萱的關係好,紀若萱是她在京城最好的朋友。

紀若萱來找她是很正常的事情啊。以前紀若萱也經常來找她,不過有時候會讓丫鬟先來問問。

若是沒有案子在忙,就過來。若是有案子在忙,那還是公事重要。紀若萱特別知輕重,會體諒人。

不過這一次,當方明宴看見紀若萱的時候,表情很奇怪。

不像是以前那樣的開心和歡迎,也不是討厭和煩躁,而是很複雜的情緒。

“怎麼了?”荊風華都覺得奇怪,也跟著打量了紀若萱一下:“若萱怎麼了?為什麼大人你這麼看她?”

方明宴只能說:“呵呵。”

怎麼了,沒什麼。這個秘密他當然不能說,對誰都不能說,要爛在肚子裡保密一輩子。

但是保密歸保密,也不能影響紀若萱在方明宴心裡的印象已經完全改變了。從一個青梅竹馬,端莊斯文的大小姐變成了……不知道該怎麼形容。

可千萬不要把姜雲心帶歪了啊。

方明宴略有點擔心。

可惜他的擔心多餘了,姜雲心哪裡需要紀若萱帶才歪?紀若萱這次就是來請教問題的,姜雲心一副良師益友的模樣,兩個人關上門,嘀嘀咕咕,嘀嘀咕咕,說了許久。

方明宴去了好幾回,不過沒好敲門進去。

荊風華在看方明宴跑了第五回的時候,終於忍不住了。

“方大人。”荊風華說:“你是不是太緊張了?雲心是在和閨中姐妹來往,又不是陌生男人,你至於一個時辰跑五趟嗎?”

荊風華覺得自己要教育一下方明宴,就算是情侶也好,夫妻也好,彼此還是需要自由和空間的,在一起生活,又在一起共事,方明宴要是這樣一刻不拉地盯著,恐怕以後姜雲心會煩啊。

男人,還是要有自己的事業才好。

方明宴皺眉看了一眼荊風華,走開了。

他有苦難言啊,這事兒就沒法說。

紀若萱和姜雲心在房間裡一直待到傍晚,甚至一起在房間裡吃了晚飯,直到夜幕降臨……丫鬟回了一趟家,去給紀老爺打了招呼。

小姐今天晚上就住在刑獄司裡了,和姜小姐一起住,不回府啦。

紀老爺很放心。

刑獄司是京城最安全的地方之一,姜雲心是他最欣賞的晚輩之一,更別提刑獄司的老大方明宴是他最欣賞的另一個晚輩,有這三重疊加,別說一個晚上,就算是打鋪蓋搬過來住上一年半載,也沒有什麼不放心。

荊風華對此羨慕的表示。

“雲心和若萱的感情真是叫人羨慕,可惜我是個男的,我要也是個姑娘就好了。”姜雲心說:“真是情比金堅,姐妹情深,高山流水,知音難求阿。”

方明宴翻出一個驚天白眼,轉身走了。

他不想說話,如果說話的話,他也有很多四個字的詞要說。

比如狼狽為奸,一丘之貉,難兄難弟……之類……

反正沒有一句好話。

第二天兩人睡到日上三竿,起來便來了好訊息。是姜雲天派人傳回來的,事情已經辦的差不多了,火雨族果然是有問題的,正在處理,不日即將回京。

這個年代通訊過後,有多少人在出遠門之後,就此杳無音訊,不知生死,一輩子都不能再見。

姜雲天出門,姜雲心一直是擔心的,但是朝廷的差事又不能不做,所以一直在心裡默默祈禱。終於,這算是有了訊息。

只是姜雲天回來之後,知道他和自己不是親兄妹,不知會有什麼反應。

姜雲心看著自己的臉,雖然她和姜雲天不是親兄妹,但長的有幾分像。所以之前從沒有人懷疑過這一點。

姜雲天大概是怎麼也想不到的,不過離開一段時間,京城裡物是人非。

爹孃變了,妹妹也變了。

不是我不明白,是這個世界變化太快。

姜雲心照了一會兒鏡子,然後突然問:“若萱,我問你一件事情。”

紀若萱正在對鏡帖花黃:“你說?”

姜雲心說:“我哥哥,是不是也到成家的年紀了?”

“你哥哥啊,是呀?”紀若萱說:“你哥哥和你一般大吧,京城裡這個年紀的人,幾乎都成婚了。你們兄妹是例外。”

主要是家裡沒人管,不在意,所以一來二去,年紀就大了。

姜雲心認真說:“我明年要成親了,長幼有序,是不是應該讓我哥哥先成親,我再成?”

紀若萱被問住了,半晌道:“理是這麼個理,可是你的親事是皇帝賜婚,應該沒這個講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