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念將陸欲凌請了出去,又安撫了一下一言不發的季辭,等到護工來她才離開。

可她剛走出電梯就看到一直守在門外的陸欲凌,她抬了抬眼,嘆了口氣道:“不是叫你先走嘛?”

“我不放心你。”陸欲凌跟在她身側,腳步不徐不緩,與她保持著一致。

“我餓了,一起吃個飯吧。”姜念提議道。

陸欲凌緊張的神色一鬆,黑色的眸子閃過一絲愉悅,他忙答道:“好啊!”

生怕說晚了她會反悔。

姜念剛懷孕的時候,胃口只減不增,可到了三個月後,胃口莫名開啟,吃頓飯只吃一個口味不行,吃甜的了一定要吃點鹹的,吃鹹的了還要吃點辣的,吃完辣的還要吃點酸的。

這頓飯兩人吃廣式菜,菜的口味都有些微甜,姜念還是不大喜歡吃甜的,每個菜吃了幾口,按照她沒懷孕時的飯量她已經飽了,但現在跟她來說跟剛開胃似的。

她對著玻璃窗外黃袋鼠外賣員手提著一兜冒菜外賣,兩眼直冒精光。

陸欲凌看出她的心思,拉著她去一旁的冒菜店再吃一頓。

這家店人有點多,姜念怕身旁的陸欲凌被人認出來,更怕自己被人認出來,扯著陸欲凌的袖子道:“打包吧。”

隨後,兩人買完冒菜,從四樓商城一點點逛下來,接連買了些別的吃的,大大小小四五袋,一起提回家中。

陸欲凌最近在拍一部抗戰劇,他的角色需要消瘦些,他一晚上都沒怎麼動筷子,到家了也只是看著姜念吃著。

他將餐廳的燈調成柔和的暖黃色,這燈光灑在小腹隆起的姜念身上,給她也平添了一抹柔意。

陸欲凌有種錯覺,他和姜念好想重來沒分開過,兩人一直在一起,他照顧著懷孕的妻子,妻子的小腹中是他們兩第一個孩子。

姜念吃飽喝足,抽了紙巾擦了擦嘴巴,這才注意到眼前跟個痴漢一樣看著她的陸欲凌。

不會是在震驚她吃太多了吧?

她也不想食慾這麼旺盛。

她們都在擔心胎兒太大沒吃飽之間徘徊,今天吃晚飯遲了,餓得她不行,她就稍稍多吃了些,她還特意每樣多留了些,強制控制自己少吃點。

她垂下眼,又抬起來,看著陸欲凌嘴角泛起的笑意,有些惱,“我要去洗澡了。”

姜念隨口找了個理由打算送走這尊大佛。

“我幫你。”陸欲凌幾乎脫口而出,他一時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有些無法自拔。

姜念都懷疑自己聽錯了,下椅子的動作一滯,面色吃驚地看著陸欲凌道:“我們離婚了!”

彷彿一記乍響的春雷,徹底將陸欲凌的美夢打碎。

他輕咳了一聲,試圖讓姜念看變態一般的目光能從他身上移開。

“念念,我把我之前的助理開了。”陸欲凌轉了一個話題。

“哪個?”姜念有些迷糊,今天她心情不錯,遲點洗澡也是可以的,她又坐了回去。

“給你打電話那個。”

幾乎都快被遺忘的記憶瞬間被開啟,姜念想起來了,那個將陸欲凌定為出軌的虛擬號電話。

“白沫沫不知怎麼和之前的聞秘書認識,她給了他一筆錢,讓他負責打那個電話,她則藉著我父母的由頭來公司找我,說些誘導性的話,我說完喜歡後就讓她離開的,後面的聲音是聞秘書嫁接的一段顏色影片。”陸欲凌蹙眉,他查清楚這件事後,感覺自己真是小看白沫沫這個人了,還能想到這損招。

“哦。”姜念顯然對這個故事並不感興趣,淡淡應了一聲,又提出,“我要去洗澡了。”

“待會兒再洗。”陸欲凌顯然不滿她絲毫沒反應的表現,“我沒有出軌,我後面也沒為難你的學生李尚禹,他現在都進組拍戲了,發展得很好。”

陸欲凌說話頻率有些快,像是很著急要闡述自己的衷心。

“其實我也就剛開始的時候懷疑你,後面看你反應我又覺得不像。”姜念回憶道,隨即衝著陸欲凌一笑道:“我不知道你對我的真心有多真,但我真的有很多時刻都淪陷其中,但我們現在已經離婚了,有些東西弄太清楚沒必要,它只會徒增煩惱。”

姜念不是沒在冷靜的時候分析過陸欲凌的所作所為,她認為他要是真跟白沫沫有什麼,一是絕對不會讓她發現,二是絕不會在自己被發現後還死不承認,他從來都是沒有顧慮得幹任何事,如果這件事有顧慮,那他就不會去看。

她總是從很多人口中聽到多面的他,她與他也相處過一段時間,人有些東西是不太會變的,比如說陸欲凌縝密的性格。

“這只是你想跟我離婚的一個藉口是嘛?”陸欲凌回之一個輕笑,這笑越到後面越苦,“我以為我也能像你這般灑脫,互相落下狠話後就能不再相見,但你真的很狡猾,明明說好橋歸橋路歸路,但你為什麼不把你在我生活中的痕跡收走?沒有你睡在我旁邊我根本睡不著覺,我只能像個變態一樣看你不在家偷偷溜回來,睡你睡過的船,撫摸你還沒來得及洗的衣服,喝你喝過的水,我在製造你還在的一個美妙夢境。我時刻關注著你,你倒是自在,不用上班了就開個書店,一會兒跟這個說笑,一會兒跟另一個說笑,東西也不忌口,胡亂塞著,心情不好了就去購物,或者去找朋友玩,姜念,我們要是換一換就好了,明明剛開始我不是很喜歡你的,為什麼我現在險得這麼深,怎麼也逃不出來,我越用力,對你的思念和偏執也就越深。”

陸欲凌煩躁地揉著自己稍長的碎髮,眼底的黑青盡顯,姜念想著著暖黃色的燈顯得人都有些狼狽。

不好看。

“離婚並不是一件壞事。”姜念託著腮幫子,兩眼清亮地看著陸欲凌道:“我們多了一個機會了解對方不是?”

陸欲凌的動作一滯,他眨了一下略顯疲憊的桃花眼,“季辭好了,我是不是就能重新追求你?”

“嘖。”姜念抿唇,“那再好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