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白玉安早早的就醒了,披著衣裳出去後卻沒看見白元慶的身影。

阿桃推著白玉安進屋:“元慶公子早坐馬車走了。”

“這會兒車伕應該就會回了。”

白玉安本想去送送,奈何自己睡過了頭,她看向窗外還沒亮的天色嘆息:“但願堂兄這次能夠高中,這樣我心裡好受些。”

阿桃給白玉安穿著衣裳:“公子放心吧,元慶公子一定能高中的。”

兩人淡淡說了幾句話就去梳洗用飯,白玉安將昨日寫的信放到堂兄廂房的桌子上,這才出來抱著長景出門。

王嬤嬤也知道白玉安要回家探親,追出來問:“白大人,您回去幾天吶?我好將院子打掃著。”

白玉安笑了下:“應該一月就能回了。”

王嬤嬤應著,又幫著阿桃搬了箱子上馬車。

白玉安抱著長景上去,早忘了沈珏讓她等他的事情。

到了顧依依那裡,白玉安才第一次見顧依依說要一起帶著的人。

之見那人,年紀應該與顧依依差不多,深色的面板,年輕的面龐,模樣有幾分清秀,但頭髮微亂,顯然並未怎麼修理過。

又見他身上的麻衣雖看起來像是新做的,但穿在他的身上卻好似有些髒了。

他就站在顧依依的旁邊,看向白玉安的眼裡卻全是警惕。

看來顧依依曾經說會幫她的人,應該就是他了。

白玉安儘量讓自己的面色溫和一些,對著他問:“這位公子如何稱呼?”

那男子還未答話,顧依依就替他道:“他叫張炎。”

白玉安點點頭沒有多問什麼,只看著顧依依:“昨日可有太醫來看了?”

顧依依點頭,眼裡有些難受:“太醫說日子太久了,沒法治了。”

白玉安默然,又問道:“東西可收拾好了?”

顧依依看向張炎身上揹著的兩個小揹包:“就這點東西。”

白玉安也不多話,叫人往外面馬車上走。

路上白玉安感覺到張炎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像是防備她要做什麼似的,讓白玉安有些失笑。

估計是顧依依說了什麼,讓這人才對自己有這樣的眼神。

一行人才剛走到馬車邊,白玉安就聽見沈珏的聲音,轉頭看過,不知道什麼時候沈珏正站在馬車邊看她。

白玉安一頓,叫顧依依先帶著人上馬車,又叫阿桃也先帶著長景上去,自己才往沈珏那邊走。

沈珏的馬車就停在白玉安馬車的後面,離的也並不遠,不過十來步的距離,沈珏卻等不了,人還沒走到跟前,就伸手將人拉到了懷裡。

白玉安連忙推開沈珏身,面色有些難看道:“這可是外頭。”

沈珏看了一眼白玉安身後顧依依看過來的眼神,危險的眯了眯,顧依依又連忙轉過了頭上去馬車裡。

沈珏上到馬車上,又拽著白玉安上了馬車。

一進馬車就將人抱在懷裡,第一句話便是不悅:“怎麼不等我送你就先走了?”

白玉安倒不是真不想讓沈珏送,只是的確忘了。

她如實告訴他:“走的太急,忘了等你。”

沈珏就冷哼一聲:“還是沒將我放在心裡。”

隨他怎麼想吧,白玉安不想解釋。

她的眼眸看著腳尖某一處,低聲問沈珏:“你的人會跟著我回去麼?”

沈珏倒沒想白玉安會直接問出來,他也沒打算瞞著:“我讓人跟著你,是怕你路上會出事。”

白玉安手指放膝上,指尖輕輕動了動又問:“我回了沭陽,你的人還會跟著麼?”

沈珏眼神複雜的看著白玉安:“玉安覺得呢?”

白玉安這才看著沈珏:“我覺得沈首輔從來沒信過我。”

沈珏唇邊勾起抹冷笑:“口是心非順從我的人,我該信麼?”

白玉安問這兩句就不想再問了,她已經明白沈珏的態度,他一遍遍的試探她,她沒什麼精力與他應付。

她動了動身子想要從沈珏身上下去:“他們還在等我,我要走了。”

沈珏的手橫在白玉安的腰上不願放:“玉安,再讓我抱抱。”

白玉安默默順從他,這時候她只想順利的回去。

沈珏埋在白玉安的頸間聞了聞,又抬起頭捧著她的臉仔細端詳她。

安靜的有些冷漠的表情,眉眼溫和平靜,就像是平靜的沒有一絲波瀾的湖水一樣。

玉色流轉的容色,堪比觀音殿裡的觀音,神情冷漠的俯瞰著腳下每一個貪婪崇拜的眼神。

無論給予她怎樣熱烈的情緒,她都好似感受不到一樣。

偏偏有謫仙容貌,讓人趨之若鶩。

沈珏的手指撫摸著白玉安眉間紅痣,這樣的神情一眼都不想再看,他狠狠吻下去,要將那唇畔蹂躪的通紅才罷休。

讓她喉嚨裡嗚咽著求饒才罷休。

阿桃看白玉安好一會兒沒過來,過去喊了一聲:“公子?”

隔了一陣才看見白玉安紅著眼尾從馬車上下來,那唇色紅的不像話,像是被血侵染的一樣。

可不是被沈珏那瘋子咬破了皮,白玉安心裡頭罵了幾遍,擺手讓阿桃先上馬車,自己就跟在身後。

好在阿桃租了輛稍微寬敞的馬車,五六個人才能坐的下。

白玉安朝著阿桃問:“我們有那麼多銀子租這麼大的馬車?”

阿桃只想翻白眼,那不是沈首輔給的多麼,她們剩的那點銀子,估計路上去驛館都不夠的。

況且還帶著顧依依,公子那性子,還能叫顧依依自己出銀子?

偏偏顧依依還帶了個花銀子的。

要靠剩下的那點銀子,喝西北風走回去吧。

白玉安不知道阿桃在想什麼,搖搖她:“你怎麼不說話?”

阿桃不想說話,她家公子對銀錢完全沒有概念,雞同鴨講,沒話可說。

她草草點頭,又去包裹裡拿糕點出來給長景。

顧依依看著對面的白玉安,腦子裡想的卻是剛才沈首輔將白玉安拉到懷裡的情形。

難怪沈首輔會這麼保護白玉安,原來兩人之間是那樣的關係。

剛才沈珏與白玉安的情形一直在顧依依的腦中揮之不去,她想,自己的確沒有再威脅白玉安的手段了。

無論做麼,沈首輔都會護她,而她就算不願,也只能接受現在的自己。

靠著白玉安僅有的一點善心給自己謀條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