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白玉安醒來的時候,覺得渾身比之前都要疼一些,特別是下頜的位置。

更滿嘴苦澀的味道,就像是被人掐著下頜往嘴裡面灌藥進去的一樣。

她不由看向旁邊的小几,小几上空空,什麼東西也沒有。

難道是雲扇早上把藥端走了。

她坐起身,頭痛的厲害,早晨起來也沒有涼意,悶熱潮溼的浸溼了身體。

明明才五月的天氣,她才發覺竟是這麼熱了。

白玉安覺得渾身汗涔涔的,起來就想去沐浴。

只是她才坐起來,忽然覺得胃裡一陣翻滾,捂著唇就連忙往外面跑。

白玉安穿著單衣,單手撐著庭院裡的桂花樹就乾嘔。

潮溼悶熱的空氣隨著晨風一陣陣吹到白玉安的身上,白玉安只覺得額頭涔汗,後背生涼,難受的不行。

正在廚房忙碌的雲扇見狀連忙跑到白玉安的身邊,一邊替白玉安順背,一邊擔心的問:“公子怎麼了?”

白玉安臉色慘白的捂著胸口,乾嘔幾次也沒嘔出個東西來,只是一陣一陣的心慌,嘔的她連話都說不出來。

大口的喘著氣,身子剛剛直起來,又是一陣乾嘔,眼睛裡都出了淚花。

雲扇見著白玉安這樣子,連忙用帕子替白玉安擦額頭上的汗:“公子許是夜裡踢被子涼著了,我扶著公子去床上躺著吧。”

白玉安乾嘔半天也沒嘔出個什麼東西來,喘了好一會兒,才被雲扇又扶著往回走。

難受的半躺在床榻上,雲扇坐在床邊給白玉安遞茶水。

白玉安接過才飲了一口,也沒嚥下去,連忙推了雲扇又俯身撐著床沿乾嘔。

領口處的潔白領子被汗溼,緊緊的貼在面板上,又冷又熱的讓她頭昏腦脹,難受的喘不過氣。

乾嘔過後,白玉安一仰頭就倒在了軟枕上,半眯著眼睛虛軟無力。

雲扇守在旁邊,無言的替白玉安擦著臉上的汗。

白玉安身上沒力氣,腦子裡空的厲害,也不知自己到底怎麼了。

緩了一陣,她看向雲扇:“昨夜的藥,你又給我喝了?”

雲扇一愣,猶豫一下隨即小聲道:“奴婢進來給公子掖被子時,看到藥碗沒動,奴婢不想浪費了,就又熱了給公子餵了。”

白玉安無奈嘆息一聲,到底沒多說。

她又問:“高兄幾日沒來了?”

雲扇將白玉安臉上汗溼的頭髮拂到耳後,頓了下道:“二公子這些天應該有些忙,兩三日沒來了。”

才兩三日麼。

白玉安好似記得她之前也問過雲扇一次,好似就在昨日一樣。

那記憶若有若無,她細想起來好似又沒有。

只是這麼些日子高寒沒有來,白玉安還是有些擔心,害怕出了事情。

她吐出一口氣,看向雲扇:“你回去看看高兄,我怕出事了。”

雲扇擔憂的看著白玉安:“可是我走了,您怎麼辦?”

白玉安擺擺手:“你不用管我,我睡一覺就好了。”

“要是明日再這樣,再叫郎中來看看。”

雲扇還是有些猶豫:“您一個人真的可以麼?”

白玉安肚子裡像是被攪在一起一樣,每說出一個字就噁心的不行。

她臉色慘白的開不了口,只擺擺手讓雲扇快去看看。

雲扇看了白玉安一眼,那後背上的溼汗貼在身上,依稀可見到裡面的肉色。

她咬了咬唇,用熱帕替白玉安身上擦了一遍,又去拿了新的裡衣過來給白玉安換上後才走了出去。

她走到門口處,又看向床上的白玉安:“飯菜都熱在廚房的,您待會兒好受些了,就去廚房端菜。”

“用完飯了奴婢回來收拾就是。”

直到聽到床上那人軟綿綿的嗯了一聲,她才轉頭。

床上的白玉安自雲扇一走,就渾渾噩噩的頭腦不太清醒,閉著眼睛睡了又醒,剛換了的裡衣又被浸溼了汗。

這個天氣按理來說不該這麼熱的,可又偏偏熱的不行,窗外的熱風一吹來,渾身都冒汗。

明明之前住進這裡時,晨時和夜裡還帶著涼意,不過病了三四日,竟像是一下子到了暑天。

肚子裡沒有半分胃口,甚至於一想到用飯便想要乾嘔。

下午雲扇回來時,見到床榻上的白玉安頭髮都被汗溼,白著臉睡著了,也不敢吵醒她,就守在床邊。

白玉安是夜裡醒的,醒來就見到坐在床邊的雲扇,感覺身上恢復了些力氣,忙問:“高兄可出了事情?”

雲扇搖頭道:“二公子一切好好的,最近沒來是因為忙著家裡老太太過壽,這才脫不開身。”

“二公子說文書已經拿到了,等這兩天忙完了就過來。”

“讓您安心養著病。”

白玉安聽著雲扇輕輕的聲音,微微安了心。

雲扇又道:“您餓不餓?奴婢看您中午沒吃東西,奴婢再去熱一些東西來吧。”

白玉安不餓,搖頭疲倦。

撐著身體起來,她看著不遠處的地面發了一會兒呆,對著雲扇道:“明日還是去外面給我請一個郎中過來。”

雲扇嗯了一聲,又看著白玉安蒼白的臉頰:“奴婢還是去給您做一些清淡的飯菜,好歹吃一些。”

她說著也不管白玉安答應,就起身走了出去。

飯做好了,白玉安也吃的不多。

好在菜都是些清口的冷盤,總算還能吃一些。

雲扇又端了一碗血燕粥過來:“喝一碗吧。”

白玉安也覺得自己一天沒吃東西,再這樣下去怕是連路都不能走了,還怎麼出城。

順從的接過來吃完了。

她想讓自己的身子快些好起來。

到了第二日一早,白玉安一起身,依舊是乾嘔的不行,捂著唇嘔了半天也依舊沒有嘔出來,反而又是大汗淋淋。

屋外頭這時候響起了高寒的聲音:“玉安。”

白玉安捂著胸口,強忍著噁心,緩了幾下才道:“高兄稍等我片刻。”

高寒聽著裡面白玉安虛軟的聲音,低下了眉頭,沒有應聲,坐在了外面的小廳上。

雲扇站在一邊,看了一眼高寒沉默的身影,又默不作聲的低頭往內室進去幫白玉安穿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