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見天日的第一時間,蘇格蘭見到的不是琴酒,不是波本,還是伏特加。

“琴酒呢?”蘇格蘭這段時間過得潦草極了,如果說萊伊最多算是頹廢系的大叔,那蘇格蘭就完全變成了野人。

他的頭髮亂糟糟的,衣服也被劃破了好幾道小口,手臂上添了不少的劃痕。

他最不該穿的其實是皮鞋,山林裡走幾天便壞了,不得已只能用藤蔓什麼的現場編織了一雙草鞋,這會兒草呈枯黃色,看著就很野性。

“哈哈哈!”伏特加忍俊不禁,笑聲極大。

蘇格蘭的額頭上頓時多了具現化的井號,臉色陰沉地再次質問了一句:“琴酒呢?”

“大哥在忙。”伏特加被蘇格蘭那張快能滴出水的陰沉臉給嚇到了,但還是按照琴酒的吩咐說道:“總之,大哥說你透過考驗了。”

“這算是哪門子考驗?”蘇格蘭當然不肯善罷甘休。

整他吧這是?

這一定是在整他,沒聽說組織裡有誰是在叢林中訓練的。

“琴酒在哪?我要去找他。”蘇格蘭氣勢洶洶,有種要去找琴酒幹架的架勢。

伏特加被嚇得後退了一步,又強行支稜起來,說道:“總之,你透過考驗了,作為獎勵,大哥讓我把這個給你。”

伏特加從懷裡掏出一把車鑰匙,直接丟給了蘇格蘭。

蘇格蘭拿著車鑰匙,表情仍有些發懵。

送車?琴酒竟然送他車?

看車鑰匙的模樣,應該還是一輛保時捷,哪怕比不上琴酒的古董車價格也絕對不菲。

就只是在森林邊緣生活一週,琴酒就大出血送了他一輛跑車?

蘇格蘭百思不得其解,不過到手的車子不要白不要,於是快速將鑰匙收了起來。

“就這樣,我走了,你的車子在那。”伏特加指了指停在不遠處的白色保時捷,開著自己的車離開了。

蘇格蘭坐上保時捷,表情仍有些難以置信,他真就這麼輕鬆得到了一輛車?

懵懵懂懂地將車開回家,蘇格蘭在安全屋的庭院內見到了萊伊那輛原本很拉風現在卻被撞得破破爛爛的紅色悍馬。

“你的車……”

“琴酒撞的。”萊伊黑著臉站在車子旁邊,他開去修理廠問了,修車的價格估計都可以買半輛新車了,於是果斷將車又開了回來,準備報廢丟掉買新的。

萊伊的心情相當不好,他之前已經將車子前前後後都拍了照,並且傳送到了高層的郵箱,舉報琴酒報廢了他的車,並且希望琴酒或者組織能出錢幫他更換新車。

結果是……拒絕了!

組織根本不缺錢,但還是拒絕了他。

而且先生對他明顯很不滿,還挑明瞭琴酒都是為了救他才會撞壞車,讓他要心存感激。

感激?那傢伙用他的車闖入倉庫是要救他沒錯,但是琴酒明明可以提前將真實的任務情況告訴他的,那樣他們根本不至於這麼狼狽!

先生對他大有意見,一定是琴酒對先生說了他的壞話!

萊伊的心情糟糕透了,組織不願意給他報銷,他才剛拿到代號沒多長時間,前段時間的任務雖然已經完成但始終在稽核中,報酬並沒有下來,現在哪來的錢換新車?

“你受傷了?”蘇格蘭注意到了萊伊不太自然的肩膀。

萊伊搖搖頭,他現在煩躁地連蘇格蘭的野人裝都沒心情嘲笑,在注意到蘇格蘭的新車後一愣,激動地問:“你買了新車?”

剛剛喜提新車的蘇格蘭:……

啊……車子是琴酒送的,但這是能說的嗎?

看著被琴酒撞了個稀巴爛的悍馬,蘇格蘭只能閉緊了嘴巴,只謹慎地對著萊伊點了點頭。

“你之前的車可以借我開嗎?”萊伊期待地問。

宮野明美知道後倒是表示過可以幫萊伊出買車的錢,但萊伊總不好要一個女孩子的錢,他和蘇格蘭的關係一向不錯,蘇格蘭應該不會不幫忙吧?

“可以。”蘇格蘭果然將舊車的鑰匙遞給了萊伊。

萊伊接過鑰匙頓時鬆了口氣,感激道:“多謝,幫大忙了。”

蘇格蘭朝他笑了笑,沒說什麼。

波本此時也開車回來了,見到轟轟烈烈報廢掉的車子滿臉驚喜,笑著問萊伊:“你出車禍了?”

“能不能把你臉上的幸災樂禍收一收?”萊伊瞥了他一眼。

“抱歉,不能。”波本毫不掩飾自己的好心情。

“我已經借到車了。”萊伊晃了晃自己手上的鑰匙。

波本並沒有因此生蘇格蘭的氣,反倒不屑地“嘖”了一聲,嫌棄地說道:“組織的代號成員竟然需要借車開,我看你最好早點買輛車,以免被人知道了給我們組織丟人。”

萊伊黑了臉,拿著車鑰匙回房間了。

氣跑了萊伊,波本便朝蘇格蘭打了個招呼:“嗨,蘇格蘭,這幾天怎麼沒見你?”

“有任務。”蘇格蘭給了自己幼馴染一個安撫的眼神。

事實上,波本是跟著蘇格蘭回來的。

從蘇格蘭走出森林開始,波本就一直都在盯著他,但是他為了避免被人發現,隔了好一會兒才回到安全屋,打了個時間差。

“你這一身裝扮夠特別的。”波本饒有興趣地打量著蘇格蘭。

蘇格蘭嘆了口氣,一言難盡啊。

回到安全屋,蘇格蘭去洗了個澡,換了一身衣服出來,這才對著自己的幼馴染大倒苦水。

作為剛剛得了好處的萊伊,這個時候當然也幫助蘇格蘭大聲斥責琴酒的不地道,再加上他悍馬慘烈的犧牲,對於琴酒的厭惡與痛恨簡直要比波本更加真情實感。

“琴酒說不定是個臥底。”當萊伊說出這番話的時候,波本和蘇格蘭齊齊看向了他。

對於波本和蘇格蘭來說,萊伊的這種猜測簡直就是對琴酒最大的抹黑。

萊伊立刻給兩人分析:“你們還記得黑珍珠號上的事情吧?”

波本和蘇格蘭的表情頓時都有些不太自然。

“那個太宰治,他和警察有勾結,而且他認識琴酒。”萊伊的語氣相當自信。

“這一點的確很可疑。”已經瞭解太宰治身份的蘇格蘭順著萊伊說。

波本則一如既往地和萊伊唱反角:“怎麼?認識太宰治就是臥底?那個太宰治未必是警察吧。”

“他能夠指揮警察,更何況……”話音戛然而止,萊伊努力控制住自己不去看蘇格蘭。

還有諸伏高明。

相比起太宰治,諸伏高明才是黑珍珠號上的重點,因為他非但和琴酒接觸過,甚至長相……萊伊確信自己沒有看錯,諸伏高明的長相和蘇格蘭真的很像。

有波本在,萊伊不方便說。

“更何況什麼?”波本卻不知道萊伊在逃避什麼,畢竟他並不認為萊伊會幫蘇格蘭遮掩。

“更何況琴酒還撞壞了我的車。”萊伊張口就來:“我們一起去任務,他竟然沒有將任務的真實情況告訴我,說不定從一開始就是想害死我。”

“有這回事?”蘇格蘭很驚訝,雖然組織裡的人很多都害怕琴酒,但毋庸置疑,他的任務效率也是最高的,從來不會在任務上出差錯。

萊伊冷笑了一聲,反問:“這麼想害死同僚,難道不像是個臥底嗎?”

蘇格蘭開始認真思考:“這麼一說倒的確……”

波本則打斷道:“笑話,你也不看看你和琴酒的資歷究竟差多少,他是臥底?我看八成你是臥底,被他發現了吧?”

萊伊皺起眉頭,說道:“你能不能不要針對我?我現在在和你認真分析。”

“我也是在和你認真分析。”

“無理取鬧。”萊伊斥責了一句,不想和波本浪費時間,起身回自己房間去了。

蘇格蘭滿臉無奈地看向波本:“你把他氣走了。”

“那是他氣量太小,而且我只是實話實說罷了。”波本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顯然氣走萊伊令他感到心情愉悅。

三個人的友誼實在是太擁擠了,尤其是在臥底的時候,更別提三人搭檔之中的另一個人還是波本的幼馴染,不排斥萊伊排斥誰?

當蘇格蘭再一次見到琴酒的時候,是在組織的訓練場上。

琴酒看起來和一週前沒什麼區別,正在專心致志地進行打靶訓練。

想了想自己新到手的跑車,蘇格蘭主動走了過去,接過了外圍成員的工作幫琴酒換下來的槍上子彈。

琴酒注意到了蘇格蘭,但是他沒有理會,一直訓練到了中午,其他人基本走光了才停下。

“去吃點東西?我請客。”蘇格蘭笑著邀請。

蘇格蘭是忐忑的,儘管琴酒戲耍了他一週的時間又送了他一輛跑車,但高明哥那日出現仍舊讓他如芒在背。

琴酒發現了嗎?

那天在船上,一共五個組織成員。

他、波本、萊伊,琴酒、伏特加。

伏特加上船後沒多久就醉了,應當是沒有見到高明哥的,他和波本自然也不會拆穿,但是琴酒和萊伊呢?

不管是琴酒還是萊伊,他們的感覺都相當敏銳,高明哥和他長得那樣相似,見到了不可能不懷疑,可無論是琴酒還是萊伊,兩人都沒有對這件事情找過他麻煩。

總不可能是他的偽裝做的很成功吧?

蘇格蘭沒有天真到那種地步,他的直覺告訴他,這件事情恐怕還沒完。

“去開車。”琴酒吩咐。

“好。”被當成小弟使喚蘇格蘭也不惱,小跑著去開了自己的車過來。

接上琴酒,蘇格蘭一邊開車一邊翻找著手機,在論壇上尋找大家推薦的美食店。

“壽司還是滷煮?”

“面。”

“意麵?”

“流水素面。”琴酒握住了蘇格蘭的手機。

蘇格蘭身子一僵,琴酒要查他手機?

琴酒卻只是按滅了蘇格蘭的手機螢幕,將之塞進蘇格蘭的衣服口袋,說道:“好好開車,我知道哪裡有店。”

蘇格蘭鬆了口氣,開玩笑道:“沒想到你還挺遵守交通法的。”

琴酒也說了句冷笑話:“我們的工作已經夠危險了,我不想死在交通意外上。”

“哈哈。”蘇格蘭很給面子地笑了兩聲。

“叮”地一聲,琴酒的手機響了。

琴酒拿出來看了眼,是諸伏高明發來的。

【今天晚上由衣醬帶了栗子來警署,我現在正在吃炒板栗。】

“不去吃麵了。”琴酒突然說道:“我要吃糖炒栗子。”

“現在?”蘇格蘭驚了。

“嗯。”

蘇格蘭頓時為難起來:“可是這個季節大街上也沒有糖炒栗子賣啊。”

“那是你的事情。”琴酒冷冷說完,雙臂環胸開始了閉目養神,大有一種“等我醒來就一定要見到糖炒栗子”的既視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