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灑落,身前的血液已經流淌成一片小河,琴酒持槍而立,身上的氣勢比剛剛的“碎屍狂魔”還要兇殘上幾分。

身後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救命啊!”少女的聲音清脆如黃鸝鳥,慌亂地朝琴酒的方向跑來,眼神中充滿逃出生天的希冀。

琴酒只看了一眼,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地朝著少女便扣下了扳/機。

“砰——”

子彈擊中少女的身軀,對方嬌軀一顫,難以置信地看著琴酒倒了下去。

“嘖,這可麻煩了。”隨後趕來的太宰治見到地上淋漓的鮮血有些頭疼,但還是上前用異能特務科的道具將所有鮮血吸附,拿著盛滿了鮮血的小瓶子對琴酒發出一聲抱怨:“真是心狠手辣,就不能別搞這麼難看嗎?”

“她向我求救。”琴酒冷笑了一聲,宛如魔鬼。

他站在這裡。

他的身前便是血海地獄。

琴酒自認自己的氣質不像個好人,可剛剛的少女竟然找他求救,甚至在看清楚一切之後眼神中還可以流露希冀的目光。

他絕不是偶像劇中流露青春善良氣息的男主角,所以有問題的一定是少女。

見到太宰治,琴酒第一時間想到被他打昏的諸伏高明,就要抬起槍/口。

太宰治彷彿早有預料,先一步開口:“她叫做富江,從我們異能界的角度來說,她是超越者。”

琴酒眸光一閃,超越者,幾乎凌駕於所有異能者之上的存在。

那樣柔弱的少女……高明的援救目標……

“但是她的能力並不是異能。”太宰治看著少女的屍體,在他說話的空隙,少女身上的傷口已經迅速癒合,額頭處的彈孔很快便消弭於無形,宛如奇行種一樣先是雙腿立了起來,然後上半身抬起,黑色的長髮披散在她的肩頭、腰際。

她鮮紅色的嘴唇上翹,卻要比恐怖故事中的裂口女更令琴酒發自內心的感到不適。

琴酒再一次將槍/口對準了富江。

太宰治抬手阻止他,看著對方迅速復活並痊癒,繼續說道:“咒術界那邊認定她是從人類扭曲的愛意之中誕生的特級咒靈,但已知,咒力無法徹底祓除她。”

“她到底是什麼?”琴酒沒有再次開/槍,按照太宰治的說法,普通人根本無法完全殺死她。

不是異能者,因為她沒有異能力。

不是咒靈,因為她身上的力量甚至不是咒力。

但如果說這個怪物是普通人,琴酒一定將太宰治的腦袋擰下來和果戈裡的頭擺在一起,神經病都不會覺得她普通。

“不知道,她在異能特務科的編號是186號——天災。”太宰治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富江。

不要遺留她的血液,她會從血液中復生。

不要呼喊她的名字,她將由愛意中重生。

有關她的細胞、記憶、資料……全部抹消。

只有這樣才可以真正的殺死186號。

“不要看著她,也不要聽她的聲音。”太宰治提醒琴酒。

“什……”琴酒說話的同時已經迅速避開視線,可惜卻沒能及時捂住自己的耳朵。

“救救我,他想要殺我!我不知道我做錯了什麼,救救我!”

很好聽,卻宛如魔音。

琴酒幾乎是下意識信了富江的話,轉身一把掐住了太宰治的脖子,單手用力地將他從地上提了起來。

“唔……”太宰治發出一聲不適的悶哼,所有的聲音被堵住,並且沒有任何的掙扎。

太宰治的眼神中沒有絲毫懼意,反而帶著笑。

如果他可以說話,一定會說:啊,那美妙的三途川,快讓我投入死亡的懷抱吧。

他向來不害怕死亡,反而趨之若鶩。

生命是沒有任何意義的,從來都是。

只是很可惜,這一次,太宰治的死亡之旅仍舊被中途截止了。

“砰——”

琴酒用極強的意志力操控著自己的另一隻手,對準自己掐著太宰治的胳膊便扣動了扳/機。

鮮血湧了出來,劇痛也令琴酒的大腦更加清晰。

琴酒的表情宛如厲鬼,狠狠瞪向一旁的富江,富江的臉上也流露出驚愕,難以置信地看著琴酒。

這是第二個了。

富江從未遇到過這樣的人。

她試圖用愛意去裹挾太宰治,但是太宰治對她無動於衷;而面前的男人明明已經動心了,也按照她所願去殺死那個從她的魅力中逃脫的例外,轉眼男人卻又變成了另一個例外。

“啊——”富江無法接受。

憑藉意志力擺脫對她的愛意與恨意,無論如何她都無法接受。

她聲嘶力竭地尖叫著,伴隨著她的尖叫聲,無數的客人來到了甲板上,他們的手上或拿著斧頭或拿著餐刀,一個個眼神兇惡,一步步朝著琴酒和太宰治逼近。

“你瞧,你把她惹急了。”太宰治聳了聳肩膀。

琴酒的表情漠不關心,直到他在混亂的人群中見到了蘇格蘭。

琴酒:……

“哈哈哈哈!”太宰治顯然也注意到了蘇格蘭,捂著肚子開心得便笑出了聲,幸災樂禍簡直不能更明顯。

琴酒狠狠一胳膊肘懟在了太宰治的腹部。

“唔……你!”

“我被她影響了。”琴酒睜著眼說瞎話,“砰砰”幾/槍逼退賓客,但人群只是稍微一滯,便又克服了對於槍/械的恐懼朝琴酒與太宰治逼近。

很好,看樣子富江已經徹底將他們給控制住了。

“186號的控制分兩種,一種是強制控制,被她操控的人在清醒之後甚至可能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這和她控制的程度有關;另一隻是潛移默化的控制,她會隨著接觸一點點在你的心中種下種子,直到種子生根發芽的那天,你甚至都不會知道是受到了她的操控,只認為是自己內心深處邪惡的一面在作祟。”人群已經殺至身前,太宰治一把抓住劈向自己的斧頭,又躲過旁邊掄來的一把椅子,仍舊從容地給琴酒解釋著。

很好,琴酒看著眼神中充滿殺意的蘇格蘭,看樣子這是前一種。

“砰”,太宰治到底還是捱了一腳,摔在地上抱怨:“我不擅長戰鬥啊。”他又不是武鬥派!

一群人一擁而上,哪怕並不全是擅長戰鬥的型別,仍舊令人捉襟見肘。

琴酒踢翻了幾個人,一把抓住蘇格蘭的手腕,拉著他就朝大廳跑去。

“喂!”太宰治不滿地喊了一聲。

琴酒沒有理會,甚至開/槍打斷了吊索,甲板上的大門“唰”地落下,將太宰治、富江與瘋狂的賓客全部關在了甲板上。

太宰治:淦!

很好,他算是知道什麼叫有了新歡忘了舊愛了。

新弟弟是吧?

遇事先保蘇格蘭是吧?

太宰治從地上爬了起來,活動著手腕猛地朝富江衝了過去,一拳便打在了富江那張絕美的臉上,將她從甲板上打落水中。

有一個算一個的,甲板上的人瞬間瘋狂,不管會不會水的全朝著海里跳去,在黑夜的大海中漸漸失去了蹤影。

在面對琴酒時,蘇格蘭表現出了極大的兇性,他彷彿忘記了警校中所教授的知識,一心想要置琴酒於死地。

琴酒也漸漸打出了火氣,他對蘇格蘭百般忍讓,看樣子都是對牛彈琴,於是也手上發狠,揪住蘇格蘭的頭髮將他的腦袋狠狠撞在了牆壁上,直到將人給撞昏過去。

“琴酒,你在做什麼?”波本此刻跑來,見到這一幕心臟驟停,差點就對著琴酒開/槍。

琴酒兇戾地抬起頭,滿臉的鮮血令波本呼吸一滯。

緊隨其後的萊伊也是愣住,警惕瞬間拉滿,這個一天恨不得工作24小時的傢伙終於因為加班發瘋對自己人動手了嗎?

“看好他,別讓他發瘋。”琴酒將蘇格蘭丟給波本。

波本接住蘇格蘭,看著他額頭上觸目驚心的傷口小聲嘟囔:“我看是你在發瘋吧。”

琴酒沒有解釋,立刻前往船長室準備將郵輪返航,就見船長早已經被人殺死,控制系統也不知被什麼人用斧頭砍了個稀巴爛。

琴酒:……

媽的,就知道遇到太宰治準沒好事!

就在琴酒離開船長室的時候,松井大志的小弟驚慌失措地尖叫著:“炸/彈!有炸/彈!還有十分鐘就要爆/炸了!”

屋漏偏逢連夜雨,很好,不順的事情一件接一件,十分鐘的時間是肯定來不及拆/彈了。

“別動!”琴酒用槍指著一個鬼鬼祟祟的壯漢。

壯漢被嚇了一跳,完全不敢動作。

琴酒也不管對方是不是松井大志的人,命令道:“讓所有人前往大廳,立刻。”

琴酒說完,也迅速跑向救生艇存放的地方,以免騷亂之後有人搶跑。

“又要聚到大廳啊。”卡梅隆撓了撓頭,有些不知所措,他可是個FBI,要不要按琴酒的吩咐做啊?

救生艇還在,不過只有兩艘,大概能容納船上三人之一的人逃生,不過應該足夠了,經過剛剛那場騷亂,還不知道究竟能活下來多少人。

確定完救生艇還在,琴酒下意識要吩咐伏特加讓他看好,轉頭卻回過神來,伏特加已經被太宰治灌醉了,估計這會兒還在睡。

他黑著臉,只能先前往大廳,將事情告知賓客。

“什麼?要爆炸了?”

“天啊,我們會死在這裡的!”

“我不想死!”

頓時哀嚎聲一片,這裡聚集的多是一些暴發戶,有錢卻又沒有底蘊,遇到點事情就開始慌。

琴酒煩得很,對著天空射/了幾槍,所有人這才安靜下來。

“你,統計人數!”琴酒指了波本。

波本點頭。

琴酒又命令萊伊:“你去看著救生艇,準備將救生艇下水。”

“好。”萊伊也迅速去做了。

琴酒有條不紊地指揮著,完全沒有注意到身後已經有人盯上了他,並且朝他舉起了手/槍。

“砰——”

槍/聲響起,琴酒的背後發出一聲哀嚎。

琴酒反身一腳將腕部中/槍的槍/手踢翻,沒有去看槍/手,而是看向大廳的門口。

大廳門口,諸伏高明雙手持/槍站得筆直,雖風度翩翩透著文氣,卻也不減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