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有容見姜知渺愣住了,心中疑惑,便循著她的視線望去,嘴裡喃喃道:“柳姨娘?”

實在不怪姜知渺驚訝,這柳姨娘本就是四房的人,如今四房辦了席面她不去吃,反倒來吃她家的席面,這事,也就她能做的出來了。

柳姨娘的底子本就不差,要不然也不會被姜行索不顧趙氏的勸阻強行贖身納入府中,雖說流放身子被消磨了不少,但好在這些天的將養大有成效,也恢復了六七分。

本就不俗的長相再加上精心打扮,襯的柳姨娘瑩瑩一雙淚眼如三月剪秋般水波流轉,量身裁剪的短襖襯的她身量纖纖,朱唇烈焰,一時間讓放回方槐花等人看傻了眼。

莊戶人家哪裡見過這般妖嬈的女子,是以,當柳姨娘出現在眾人的面前時,姜知渺耳邊的驚呼聲就沒停過。

“乖乖,這是咱村裡的人嗎?我咋不知道咱甜水村裡還有她這麼號人物呢,這小腰,這身材,還有這長相,就是大戶人家的小姐也就只能這樣了吧。”

“嘖嘖嘖,確實是,長得好就算了,關鍵她屁股還不小,老天爺啊,咋什麼好東西都給她碰上了呢,要是我楊樹梅也能長的像她那樣就好了。”

方槐花和楊樹梅交頭接耳,嘰嘰喳喳的不停,一雙眼死死的盯在柳姨娘身上,恨不得燒個洞出來。

吳長生晃了晃神,他眨巴著眼,不可置信地望向院門口站著的婦人,只見她一步三扭腰,搖曳生姿不說,笑的他心神盪漾,一時間失了三魂六魄。

孫大娘看他這幅德行,氣不打一處來,當即就一把扯住他的耳朵,咬牙切齒道:“看看看,有那麼好看嗎?你可還知道你的婆娘還在你身旁坐著嗎?”

“瞅你那死樣,就跟這輩子沒見過女人似的,你要是真覺得她好看,你有本事就休了我去娶她啊,你個慫貨,我叫你看,我叫你看。”

說著,她手下使力,不客氣的將吳長生的耳朵往上扯了扯,直叫他招架不住。

“停停停停。”吳長生捂著耳朵痛呼道,他這都一大把年紀了還被自個兒媳婦在外人面前給扯了耳朵,實在是跌面。

“你看看你,都像個什麼樣子,我好歹也是一村之長,這耳朵是你能扯的嗎?”他疼的臉皺成一團,不客氣的朝著孫大娘怒斥道。

“村長又怎麼的,是村長不也是我男人?我扯我男人耳朵還不行了?你這村長當的面可真大啊。”孫大娘雙手叉腰,不甘示弱的回懟道。

見幾個小輩全都在看自個兒熱鬧,吳長生的面色黑沉了幾分,他捂著耳朵,陰惻惻的吼道:“別怪我沒警告你,你要是再這麼鬧下去,一會兒吃完席你就收拾鋪蓋卷趕緊回孃家去。”

“一天天的,家裡事不關心,淨跟著外人後頭瞎胡鬧,你還別激我,要在這麼鬧下去,我就是休你也是能的。”

先前揪他耳朵就是為了出出心底那口惡氣,如今揪也揪了,氣也消了些,乍一聽見他說讓她收拾鋪蓋捲回孃家,孫大娘立時就慌了。

她言辭閃爍,訕訕了幾句,在孫輩的好奇打量下,慢慢的也不作聲了。

實在不怪吳長生看的移不開眼,就是姜知渺剛看見柳姨娘的時候都晃了晃神,更別說他一個莊戶人家了。

許是看慣了大夥兒粗衣麻布,補丁累補丁的打扮,如今見她身著一身玫紅短襖,些許釵環加身,確實讓姜知渺愣了一瞬。

“柳姨娘?你怎麼來了?不是說四房那邊也辦了席嗎?”姜知渺迎到她跟前,疑惑的問道。

四房的人不去參加四房的席面,卻盛裝出席了她家的席面,實在是讓她百思不得其解。

“哎呀,怎麼?這是不歡迎我來?”柳姨娘輕撩了下鬢角的碎髮,笑的跟朵花似的打趣道。

叮~一串銀錢的碰撞聲映入耳簾。

溫竹卿端坐在院門口的桌子前,訥訥的看著扔在自個兒跟前的銅板,他遲疑了一瞬,方才伸出手將銅板歸納好放在一旁,靜待著姜知渺作何反應。

姜知渺順著她的動作望去,只見一連串的銅板被溫竹卿齊齊整整的碼好放在一旁,一時間她都有些懵了,她扭過頭,狐疑的看向柳姨娘。

“多日不見,柳姨娘倒是財大氣粗的很,吃席就吃席,上這麼多禮錢,實在是太客氣了些吧。”

尋常人家吃席也不過是三五文的禮錢罷了,像柳姨娘一出手就是一百文的實在是少數,更別說她們兩家完全不熟。

平日裡也不過就是打過幾個照面的關係罷了,一下給了這麼多錢,這其中的緣由實在是不得不讓姜知渺深思,雖說她是不請自來,但這出手卻是讓她有些驚訝。

“哪有,哪有,你也知道,我是最講道理的人了,這些天我也算是看明白了,那姜家,就是個虎狼窩啊,大家都是命苦之人,這些錢,就算是我的一片心意,就別這麼見怪了。”

柳姨娘掩面笑了幾聲,愁眉苦臉的回道,看她面上真誠無比,一時間讓姜知渺都分不清是真實還是演戲。

“太客氣了,可讓你破費了,快,裡邊請。”姜知渺笑著在前面開路,將她帶到了吳長生那桌的空處坐下。

溫竹卿見狀,心下了然,提筆在紅紙上寫下了“柳姨娘,禮錢一百文”的字樣。

來者是客,至於具體緣由姜知渺就不深究了,她這回置辦的食材多,多一個人也能多張嘴吃,否則的話,光靠他們幾家人吃都不知道要吃到猴年馬月才能吃完了。

孫大娘心中不滿,自柳姨娘入院後就一直死死的盯著她,一雙眸子裡全是火,恨不得將她給燒的渾身都是洞。

如今看她坐到了自個兒這桌,她不滿的哼了聲,旋即以手作扇在鼻前扇著風,一臉嫌棄道:“一股子騷味。”

柳姨娘畢竟是在女人堆裡混過的,這種惡意都不知道受過多少回了,她笑了笑,一雙杏眼搖曳生姿,瞬間就勾走了桌上男性的魂,看的孫大娘的心火更加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