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老了不中用了,家裡的幾畝田地也都佃給旁人,要是牛被收了,他心下一擊,瞬間就慌了神。

不行,牛不能出事,他一家老小可全都指著這頭牛吃飯啊,他急的原地直跳腳,當即鬆了口。

“別,別,別報官,你就說個數吧,到底要多少錢才能了事?”他眼一閉,心一橫,慌忙說道。

能私了儘量還是私了,上了公堂,可就變了性質了,再說他在官府也沒什麼認識的人,這要是把牛給收走了,怕是一時半會兒也要不回來了,指不定還會充公。

官府那可都黑心的很,就是老鼠進去都要扒層皮才能出來,這麼大的牛被收走,一想到這,他心如刀割,止不住的滴血。

這牛可是它一點一點喂到這麼大的,大半輩子的夥計了,說實在的,和它在一起的時候都被他兒子大,要是它出點什麼事,他真的受不住啊。

面對這個滿嘴胡言亂語,隨意訛人的男人,老樁叔再沒了先前的硬氣,只好乖乖的順著他的話茬走。

姜知渺在一旁看了都想揍人了,這哪裡是牛撞人,明明就是人訛人,好傢伙,真當他們都是瞎的?還明目張膽的在眾人眼皮子地下訛起人來了,她幽幽的看了他一眼。

她比旁人早來一步,自然識破了他的奸計,她也不是什麼心善的,見老樁叔如此焦急,當即就表明了自己會醫術的事。

把個脈就能解決的事,偏那男人死活不肯,來回在地上翻滾,還說些不著四六的話,什麼她要殺人啊毀滅證據啊,啥話都往外說,險些讓她端不住。

男人一聽這話,臉上瞬間就掛了笑,心裡止不住的高興,伸出手掌在他跟前打了個樣。

老樁叔見狀,心下一鬆,咬咬牙,當即就應下了,“行,五文就五文,只要你不鬧事,這五文錢就算是我買了個教訓吧。”

男人嗤笑一聲,不屑一顧的看了他一眼,輕嗤道:“五文?你打發要飯的呢?就五文錢就想打發了我?我告訴你,做夢。”

他樣了樣手,輕蔑的笑了聲,湊到他跟前小聲道:“五百文錢,今個兒不給我五百文我還真就不走了,我看誰能耗得過誰。”

話一說完,他晃了晃身子,嘴裡止不住的喊疼。

老樁叔心下一滯,當即就驚出了聲,五百文錢?搶劫啊這是,五文錢他都心疼的不要不要的,還五百文,把他賣了也不值這麼多錢。

再說,就是他又五百文也不會給,這不是漫天要價嗎這是,五百文錢仍在地上還能聽個響,扔他嘴裡,怕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活活一冤大頭。

老樁叔被驚的後退半步,指著他說道:“你這是搶劫啊這是,就是強盜也沒你這麼黑啊,莫說你頭上這傷不是我撞的了,就是是我撞的也不值五百文錢啊,你你的心咋這麼黑呢。”

男人掀開眼簾,幽幽的看了他一眼,手上樣著五百文的式樣,眼一翻,又倒了下去。

“啥,就這要五百文錢?這心也太黑了吧。”劉招娣雙手抱臂,不自覺的驚撥出聲。

“可不是咋的,就被撞了一下就要人五百文,早知道我也去路中間走路被撞了,這傢伙,可真敢要啊。”方才還和劉招娣不對付的婦人附和道。

婦人名為宋蓮,家裡是普通的種田人戶,一年到頭除去開銷餘到手裡的也不過五六百文,一聽這話,當即就愣了神。

“不是,你瞅瞅他那樣,渾身補丁累補丁的,還到處的都是洞,屁股蛋子都露出來了,就這穿的還不如我呢,上下嘴皮子一翻就問人要五百文,可真敢說啊。”

宋蓮嫌棄的看了躺在地上嗷嗷喊疼的男人一眼,滿臉嫌棄道。

劉招娣順著她的目光看去,認同的點了點頭,“就是,臭要飯的還敢問人要這麼多錢,也不看看他自個兒值幾個錢,就還敢要五百文?我要是老樁叔我一文都不給。”

“給點顏色就開染坊,在我面前蹬鼻子上臉起來了,我告訴你,要他問我要錢,看我不給他兩個大逼鬥嚐嚐,訛人訛到老孃頭上來了,憑他也配?!”

說著她輕蔑的看了他一眼,啐了口吐沫,憎惡男人的貪得無厭。

姜知渺垂著眼,實在是看不上男人的做派,沒傷沒痛的就問人要五百文,就是給了她也看不過眼,這人,實在是太過分了點。

村裡有奇葩,村外也有奇葩,走哪都是奇葩,真是,她深深的嘆了口氣。

“叔,別急,我是大夫,我來給他治治,指不定一會兒就好了也用不著出那五百文錢了。”她移到男人跟前,提聲打斷二人的談話。

管他真病假病,她就把他當真病,兩根針下去,看他還敢不敢胡亂訛人。

“好好好,你治你治,只要你把他給治好了,今個兒這車錢我就不要了,叔,只要能好,叔一定一輩子記得你的好。”老樁叔眼底泛起淚花,哽咽道。

他實在是沒法子了,好話歹話說盡,說什麼都不肯鬆口偏要五百文,這.實在是要他命啊。

“行,就衝你這句話我也一定給他好好治,保管讓他活蹦亂跳,沒病沒災。”姜知渺走到男人跟前,頭也沒回的說著。

男人一見情況有變,眼一閉,躺在地上裝死,完全不理會她說的治病,只一個勁的喊疼。

“你也別在我跟前裝死,我是大夫,自然能看的出來你是真疼假疼,都是一個道上的,就別和我裝了。”姜知渺卸下腰間的銀針,笑著說道。

若是男人此刻睜眼定會看到她從腰間拿出了粗大的繡花針,針尖閃著微光,一看就滲人的很。

“這,這是要給他扎針?”劉招娣湊近看見她捏著銀針就往男人身上扎去,驚撥出聲。

“這麼粗的針,要真紮在身上了,就是不死也要丟了半條命去。”宋蓮一瞅見發著微光的針頭,不自覺地打了個冷顫。

男人是真死不是裝死,一聽到這話,他一把睜開了眼,一晃神的功夫就對上了越來越近的繡花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