瘴氣之中。

陳麟回過頭去,已經無法再看到巨寶山群峰,內外彷彿是隔絕的兩個世界。

裡面生機盎然,這裡只有一片死寂。

“那頭畜生應該追不到這裡來。”

“呼!”

胸口的掩煞辟邪符靈光閃爍,他長長吐出一口氣。

剛剛趁那頭角牛不慎,給了它一記額外的重創之後。

他立馬就轉身沿著自己做下的標記跑路。

青雲游龍身法發揮到了極致,連一個呼吸也不曾停留,徑直鑽回了這片瘴氣之中。

總算成功逃脫。

他將手中一直緊緊攥著的物品拿出。

正是剛才用諸星劍砍下來的牛角。

形如彎刀,異常粗壯。

整體呈現灰黑的顏色,許多天然的神秘紋路生長在粗糙的角質表層。

牛角上的冷焰就是從這些紋路中冒出來的。

陳麟看了許久,始終沒有看出什麼名堂。

接著又嘗試著向裡面輸入法力。

譁!

一簇幽藍火苗從角尖的位置冒了出來。

“哦?”

陳麟繼續輸入法力,那簇火苗越來越大,直至佈滿整根牛角。

冷焰並未帶來危險的感覺。

但也不像那頭角牛一樣,能夠給他某種加持。

他甚至能用手直接觸碰這種火焰,感覺不到絲毫灼熱。

恍若虛幻之火。

“奇怪……”

陳麟久思而不得,只能放下這種奇怪的火焰。

轉而去研究牛角本身的材質。

結果這一研究,頓時就讓他心中一喜:

“靈性意外的充沛!”

“內裡法力流通順暢無阻,就跟自備了一套經脈系統一樣!”

“是塊當符紙的好料子!”

符紙只求靈性,不拘於具體的形態。

只要這根牛角上能夠畫上符紋,那它就能變成一‘張’牛角符紙!

“更關鍵的是這根牛角跟樹皮不同。”

“樹皮符紙只用一次,就會靈性耗盡變成廢料,即使靈性足夠,本身的強度也不足以支撐符紋威能在其中多次爆發。”

所以樹皮符紙只要使用一次,就無法再用了。

而這根牛角質地特殊。

只是簡單的試探,陳麟就能肯定,雖然它擋不住飛劍,但它絕對能承受多次符紋的爆發。

也就是說,用它來畫符,用完了也不必丟棄,而是可以在上面繼續畫符,繼續使用……

這讓陳麟想起了上次在修仙界看見的一種寶物:

“碧海魚珠,可以刻印水系符咒,往後再用只要補充法力即可,相當於永久符咒,無需重畫。”

“我手裡這根牛角也能有類似的效果,就是不知道它能不能同樣把符咒刻印進去?”

……

……

轟隆!

憤怒的角牛撞破攔路的巨石,徑直衝向遠方,彷彿在尋找著什麼。

狼狽的洪官等人被它拋在身後,呆呆立在原地。

一時間沒有人說話。

頃刻之後。

眾人才一臉慶幸,其中的女性武師出聲詢問:“官哥,那頭恐怖的怪牛是放過我們了嗎?”

洪官凝視角牛離開的方向,身上的凝重也漸漸散去。

他回過身來,對眾人搖了搖頭:

“不,那頭雷火四角牛的目標本來就不是我們。”

“雷火四角牛?”女聲疑惑。

旁邊的老經驗武師答道:“就是剛剛那頭怪牛的名字,它有四隻角,雷火各雙,由此得名……呼,這傢伙嚇死老子了,差點以為我要死了!”

“可是,剛剛它不是隻有兩隻角嗎?”

“這種牛一生會長四隻角,但它最初只會有一對火角,等到火角脫落或者折斷以後,就會在相同的位置長出雷角,與此同時它的壽命也會大大縮短。”

“據說,將它的雷火四角集齊,可以鍛造出無上神兵……”

“剛剛那頭雷火四角牛就是斷了一根火角,我們現在沿路去找找,說不定還能找到!”

師兄一說起這個,各家新人們的眼神頓時亮了起來。

然而,洪官立即制止了他們:

“不必去了,必定是被其他人取走了。”

“啊?”

“方才你們看得不仔細,那頭雷火四角牛身上遍佈劍痕,顯然才與武師戰鬥過。”

“而且最有可能是一位劍道氣境。”

“那根火角恐怕也是被那位高人斬斷的。”

“劍道氣境?”

新人們一頭霧水,他們的師兄卻是咀嚼著這些資訊,暗中思索起來:

“難道是秋水劍堂的白衣勝花許劍主。”

“不是她。”洪官搖頭。

“那是巨劍散人趙瘋子?”

洪官繼續搖頭。

“不必猜測了,應該都不是你們熟知的人。”

“不是我們熟知的?”

幾個老經驗紛紛投去詫異的眼神。

“即使是我也不知道是誰,但看手法,應該是位陌生氣境。”洪官補充道。

他回想起剛才的驚鴻一瞥。

那頭雷火四角牛的身後竟然掛著一片奇怪的血跡,看起來就像是屁股中心受了重傷……

他實在想象不出縣城裡的哪位劍道高手會如此的……

算了。

洪官掃視一眼眾人,道:

“金澤縣城水路發達,即使有些外來氣境也是正常,無需多管,我們先去尋一處紮營地,然後明天再採壯骨草。”

“官哥,我,我剛剛把腳扭了。”

女性武師剛說完,立即又有人舉手:“剛才那頭牛衝過來,我躲閃不及,被它擦了一下,感覺骨頭裂了!”

“唉!”

洪官長嘆一口氣,乾脆道:“準備回城吧,今日不順,不可逞強。”

“也是,不知那頭髮瘋的四角牛還會不會回來,萬一今晚紮營的時候來找我們就完蛋了。”

“走吧走吧!”

一行人拋下不必要的物品,只帶上藥物和重新灌氣的豬尿泡離開。

再一次越過瘴氣瀰漫的範圍。

這次無人再出意外。

一路回到河船停靠的地方。

洪官先讓眾人上船,然後親自把河船推入冰河之中,緊接著自己再跳上去。

來的時候是逆流而上,需要眾人奮力划船。

而回去則是順流而下。

洪官依然盤坐在船頭。

其他人狼狽地靠坐在兩邊,都感覺今天不太順利。

“咦?”

“怎麼剛剛見到的那個人還在刮樹皮?”

女性武師向岸邊望去。

頓時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幾乎同時。

岸邊的陳麟也見到了他們。

“怎麼這些人又回去了?”

“他們是到巨寶山半日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