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憩成了龍宮的新主人,柔和的白光將流憩全身上下都修補了一遍。原先灰撲撲的鱗片變的透亮光澤,全身的顏色變成了青龍一族之中最為正統的青綠色。殘缺的龍角也生長了出來。與此同時流憩不受控制得化身為巨大的長龍,衝出龍宮,衝出海面,衝向雲霄,在雲霧繚繞之間,發出一聲長嘯龍吟。周遭天地齊聲回應,一呼一吸之間皆是清氣與濁氣相輔相成、渾然一體。

過了許久,流憩才從空中俯身迴歸至水底。入主龍宮,流憩覺得自己身上或多或少都帶著些迫人的威壓,實力也拔高了許多。周圍的龍侍皆跪倒在地上,流憩帶笑看著最前頭彎腰的龍長老說道:“龍長老,你在這龍宮之中當是如老龜一般的長者,你同我說說,這龍王的選拔究竟有什麼特異之處?今非昔比,識相的話你最好實話實說。”

周遭的龍在龍王的威壓之下皆是敢怒不敢言,龍長老自然也不好受,沉默了半晌,才緩緩開口:“您也知道,龍王是龍宮的主人,每一任龍王都是定海珠、天地所共同選擇的。從我記事起,龍王就已經更換了好多任。但我們並沒有騙你,這跪拜就是長長久久留下來的儀式。除此之外,您還應該在跪拜之時點燃符紙默唸咒語,來探問天地,雙手沁染浮水後,再觸碰定水珠。以此來與其溝通。不知道,您為什麼是個特例。”

流憩點點頭,這話不錯,我自然是個特殊的存在。懷中的定水珠散發著柔和的光芒,流憩將定水珠從衣袖之中掏出,在手上來回得把玩著。“這定水珠是什麼來歷?”

龍長老擦了擦額汗,曾多次以為流憩將要治罪,一絲僥倖又帶著一絲更加沉重的陰霾縈繞在心頭。不上不下,卻又無法擺脫。“定海珠為我族聖物,自青龍一族誕生以來,這定水珠便存在。擁有定水珠便可號令水中萬物,但自古以來,從未有任何龍擁有這定水珠。定水珠承載著所有已故龍王的所有。定水珠選擇的龍王不如說是已故龍王的選擇的龍王。”

流憩聽聞後不知為何對著這晶潤的珠子有些不甚喜歡,說道:“原來如此,那上一任的龍王怎麼死的?”

龍長老將頭埋得更低,顫悠悠得說道:“上一任龍王時間到了便走了。”

流憩露出不悅的神色,不快得說道:“什麼時間到了,給我一五一十講清楚!”

龍長老:“所有龍王皆只有1千年往復。到了時間就會消失不見,而定海珠則會出現。”

“你今年幾歲了?”

龍長老將頭埋得更低說道:“9千歲,但是龍王,你擁有了時間至高無上的權力,得到了天地的認可。這是世間獨一份的榮耀。只可惜。”

流憩聽著越發惱火,生生被折了壽不說,還要死後連衣冠冢都沒有。“可惜,可惜什麼,難不成你們覺得短命是件好事?。”

流憩發了火,沉默了半晌,復又問道:“你說說,你們先前的計劃是什麼,為何如此篤定我就會是下一任龍王?”

龍長老道:“如您原先料想的一樣,龍王只會在我們青龍一族之中出現,旁的海底生物決計不可能成為那龍王。我族所有龍皆未得定海珠的認可,所以唯有你,是最大的可能。要不然就是我族遺留在外的子嗣,還未找到。”

“您如果在成為龍王之際,跪拜了小輩,那就會將整族的地位揹負起來。斷斷無法做出傷害本族的事。這也是推選龍王的雙保險。”

流憩點點頭,表示理解。擺擺手,讓這一群龍都退下了。

龍長老有些執拗,仍舊不死心,行了個跪拜大禮說道:“龍王,每任龍王出現都有揹負的使命,您自當與天地溝通。但老龍有不情之請,請您定要善待我族!”

流憩甩甩手,並不理會。此時流憩整個腦子只想著如何卸任,哪裡管這些么蛾子。

流憩行至書室,書架上到處都是密密麻麻的卷軸。流憩看著這些東西就腦袋發暈,放棄了從書中尋找出路的念頭。於是歪在書室的小塌上,掏出了定海珠看著。心頭恍惚之中,忽然想起了與那凡人女子的對話。心中一個念頭閃過,自己應當是該履行諾言,將這珠子交給那人。

流憩心念一動,到了那巨石之上,化作原先的模樣百無聊賴得斜躺在石頭上。那珠子不知道發什麼瘋,竟然開始燒灼滾燙髮出白色的光。流憩雖有一瞬間並不想將這東西交出去,但自己拿著也沒啥用。況且等自己1千年死後,這珠子就會重新選人,總歸不會弄丟。

等了許久,也不見曾經的凡人女子出現。心頭不知為何生出一陣惆悵。這麼多年過去,這凡人女子不會已經化為一坨黃土,長埋地下了吧。那自己曾經的諾言又當如何完成?

流憩腦袋裡天馬行空得胡亂想著,越想越是覺得這一大堆的事怎麼層層疊疊得出現。一個環繞著一個,怎麼也理不出一個章程來。半空之中飛行過兩個穿著白衣的修士。一男一女,男子有些焦慮得問道:“師姐,師兄在無極塔等我們過去找他,他尋常都不發訊號道,肯定是遇上什麼大事了,我們趕緊過去尋他,您為何還要來這無名之海?”

女子道:“我知道師兄危險,但是在這個地方,有人許諾了我一件物事,倘若我不來,他找不到我,他無法完成自己的諾言。對他修仙一途是很大的干擾。我既然允諾了他,便不能將他置於如此境地。我只在這裡呆上一刻。況且這已經成了我的規矩。”

男子聽聞後更加焦慮,恨不得將眼前的女子一榔頭打暈帶走,但奈何武力不夠,只能再次勸說道:“陳師姐,凡事都有例外,您這次就不能稍微變通一下,我們救了師兄之後,明日再來這裡。幾年來都沒有結果,總歸也不差這一兩天。”

女子冷淡的臉上滿是堅定:“機緣巧合,最怕錯過,凡事種種皆為因果。我不願承擔這種變數。”

男子見實在勸說不了,再次大聲問道:“師姐,你當真不去?”

女子皺眉說道:“我會去,但不是現在。”

男子眼神更加顯得刻薄,說道:“如果師兄出了事,我定然跟宗門直說,是你罔顧同門性命,在海域隨意耽擱,延誤了時機!”惡狠狠放下話後,御劍飛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