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娘娘咧著嘴,血糊糊的腦袋對著我直笑。

這一笑,臉上的血淋淋的肉立馬擠在一起,兩顆眼珠子嵌在眼眶裡,彷彿要從裡面蹦出來。

“這可是你先動手的,那我也不跟你客氣了。”

說著,她露出滿嘴的尖牙,伸手摳住我的頭皮,陰冷兇厲的眼神裡,閃著癲狂興奮的光。

我感覺頭頂一陣鑽心的疼,忍不住叫出聲來。

眼前的怪物,沒有了先前的美豔和人性,她想把我身上這層皮硬生生剝下來,甚至想把我撕成兩半。

不,這才是她一開始的樣子才對。

我感覺她的指甲已經插進我的皮肉裡,甚至插進我的骨頭裡,劇烈的疼痛,讓我渾身抽搐,兩眼泛白,一根手指都控制不了。

就在這時,她突然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把我扔了出去。

我悶哼一聲,強忍著劇痛抬頭,就看到她的雙手在滋滋的冒著煙霧,皮肉都燒沒了,露出白森森的爪子。

白娘娘尖聲慘叫著,發瘋般在屋子裡橫衝直撞,桌椅板凳都被掀飛出去。

她使勁揉搓著雙手,想要把手上沾染的東西給擦掉,可那東西猶如跗骨之蛆,還在往她身上燒。

細看之下,我看清了她手上沾染的東西。

那是一滴滴鮮紅的血,那是我的血!

我的血當然沒這功能,不然也不用被她欺負成這樣,關鍵在於血珠裡的東西,我看到我的血里正往外冒著灰煙。

此時我的大腦一片昏沉,眼前出現層層重影。

這一幕,讓我彷彿看到了爺爺叩拜祖師爺時,清香上騰起的煙氣。

白娘娘再也受不住,她開始用白森森的骨爪子撕扯起皮肉,甚至用牙齒撕咬,最後直接把兩條胳膊都扯掉。

做完這一切,她顫顫巍巍的走向我,我能看到她眼裡刺骨的陰狠和怨恨。

用我的皮製成的娃娃一搖一晃,亦步亦趨的跟在她身後,同樣用黑洞洞的眼眶看著我。

它嘴巴的位置向上彎起,露出一個怪笑,像是在興奮,身體都因此顫抖起來,我甚至能感受到他的那股子迫不及待。

這一刻,我感覺透骨的冷,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比起白娘娘,這張皮讓我更加害怕。

明明是我的皮,可我感覺他想要取代我,代替我活在這世上。

這比被白娘娘弄死還可怕。

我想逃,可我剛才被摔得渾身骨頭都要散了,一根手指都動不了。

眼看離我只剩幾步遠,那娃娃直接越過白娘娘,跳到了我身上。

它激動的扯開身上套著的衣服,撕開肚子上的皮,著急的往外掏著乾草。

它搖搖晃晃的騎在我脖子上,身子緩緩俯低。

它想將我套在裡邊!

我一直想拿回我的皮,現在我卻對它避如蛇蠍。

我驚恐的瞪大眼睛,死死盯著眼前被掏空的肚子,裡面黑洞洞的,冒著透骨的寒意,隱約間還傳出來一陣陣嘻聲怪笑。

我感覺只要進了裡面,就再也出不來了。

就在這時,房門哐噹一聲,被人一腳踹開。

爺爺大步衝了進來,手裡的剝皮刀往前一甩。

噗嗤一聲,那刀直接扎進白娘娘身上。

白娘娘慘叫一聲,整個人倒在地上,妖嬈的身體開始瘋狂扭動起來。

爺爺三兩步來到我跟前,抬腳一踢,那皮娃娃就飛了出去。

“混賬東西,被人塞了點靈智,就認不清誰是主人了。”

他冷哼一聲,沒管癟了大半的皮娃娃,大步朝白娘娘走去。

走近之後,他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地上只剩下一層破爛蛇皮在扭動。

爺爺拿腳一踢,蛇皮下面,露出一個大洞。

白娘娘逃了!

抬頭一看,皮娃娃也翻窗逃了,屋裡只剩下一地的乾草。

爺爺沒有追出去,朝我走回來。

我見狀,再也堅持不住,腦袋一歪,昏了過去。

等我再次醒來,已經是三天後。

睜眼的第一時間,我立即伸手把身上摸了個遍。

不是想確認我是否還活著,我更怕的是自己被自己的皮給替了身份。

等確認過後,我心裡邊仍然驚魂未定。

爺爺這時走了進來,看到我的臉色,樂呵呵的安慰我:“別怕,這一坎你算是跨過去了。”

按照爺爺的解釋,一個人的八字,關乎著這人的生死命理。

後來我換了皮,那身皮護著我的同時,也在干擾我的命理。只有我十二歲生日那天,命輪剛好轉了一圈,我這命理才能完全正過來。

此時也是那身皮對我保護力度最小的時候。

這也是白娘娘得在我生日那天對我下手的原因。

現在,白娘娘要是再對我下手,她自己也得被反噬,所以從今往後的四年,她指定動不了我。

說到這,爺爺嘆息一聲,懊惱的一拍大腿:“我得到祖師爺指點,就等著那晚上給她來個狠的,最好直接把她給弄死,沒想到她溜得那麼快。”

我並不覺得失望,因為我一直覺得我過不了這道坎。

現在能再四年,我已經很高興了。

因為本來就沒什麼期望,所以我反而覺得很滿足。

因為我昏迷了三天,爺爺做了一大桌子菜,說是給我補補身子。

心裡少了壓力,再加上三天沒吃飯,我胃口大開,對著一桌子飯菜狼吞虎嚥。

等吃飽喝足,想起那天晚上白娘娘突然受傷,就問爺爺這是咋回事。

爺爺聽了,哈哈大笑,他說這是祖師爺保佑,不然他也不可能一直讓我睡一屋,早就每天守我邊上了。

曉得原因的我,非但沒有高興,反而感覺心裡發毛。

雖然不知道祖師爺是怎麼保佑我的,但祖師爺一定在我身體裡留了什麼手段。

這手段,就連白娘娘都扛不住,最後只能自廢雙手,實在太邪性了。

以前爺爺一直不允許我拜邪門祖師,我還不以為意。

可現在,我打心眼裡牴觸邪門祖師,哪怕這次是祂救了我。

反而是爺爺,開始對邪門祖師推崇信任起來。

時間一晃而過,又到了晚上。我裹在被窩裡,沒有睡著。

我在等,等白娘娘出現,我想看看這一坎是不是真的過了。

結果這一晚白娘娘沒來。

之後好幾天,白娘娘都沒出現過,我也沒做噩夢,一覺睡到天亮。

這下我才真的安心。

結果這天晚上,迷迷糊糊間,我又聽到了那個熟悉怪異的調子。

我嚇得一睜眼,就見白娘娘坐在床沿上,目不轉睛的看著我,眼神驚奇,帶著幾分忌憚。

這次她沒有故意弄成鮮血淋漓的嚇人模樣,而是我最熟悉的那個漂漂亮亮的樣子。

似乎是我十二歲生日過了,她真的拿我沒辦法,所以也懶得繼續折騰我,見到我醒來,她還對我笑了笑。

如果是以前,我可能還會被她騙到。可經過那晚上的事,我知道她真的想要我的命,所以我對她沒有半點好感。

況且她看著我的眼神,讓我很不自在,好像我身上有什麼不對勁一樣。

可我也拿她沒辦法,只能沒好氣的對她甩臉色:“你又來幹什麼?”

白娘娘不答,咯咯笑了起來。

她突然伸手,一把掀開我的被子,在我愣神的時候,把我的褂子也給扯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