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深夜,溫洋也沒有任何睡意,反而懷裡的人發出均勻沉穩的呼吸聲,似乎睡的十分香沉。

溫洋緩緩低頭,只能看到殷鋃戈的頭髮,他的整張臉此刻都埋在自己的懷裡。

只要溫洋稍稍動一下,殷鋃戈便會無意識的摟緊溫洋的腰,說夢話似的叫溫洋的名字。

溫洋越發懷疑殷鋃戈是不是缺愛缺瘋了,所以才總是對自己做出那麼幼稚的行為。

深夜中,毫無睡意又動彈不得的溫洋胡思亂想了起來,他想到天亮後殷鋃戈是否真的會放自己離開,想到如果祁瀚知道自己陪殷鋃戈睡了一夜又該對自己如何失望....

想到以後無論自己在什麼地方,殷鋃戈都會如影隨形....

越想,溫洋越覺得自己的未來一片黑暗.

溫洋忽然強行推開殷鋃戈,剛想坐起身,突然醒來的殷鋃戈一把將其摁了下去,下一秒翻身壓在了溫洋身上。

“幹什麼?”

黑夜中,殷鋃戈按著溫洋的額頭,將溫洋的頭如標本一般釘在床上,鋒利的目光彷彿要化為實質將溫洋切割,鼻息間咻咻噴薄的熱氣昭示著他的怒意。

藉著微弱的月光,殷鋃戈看到身下一動不動的男人,望向自己時,那滿目絕望的目光,臉上的戾氣一瞬間又如突然洩閘的洪水,幾秒內消失的一乾二淨。

一剎間,竟有種心被什麼尖銳的東西刺穿的痛感...

殷鋃戈緩緩鬆開手,臉色比先前溫緩許多,沉聲道,“想幹什麼?”

溫洋麵無表情,“想去洗手間。”

“就這樣?”

“嗯。”

“那你他媽剛才動作那麼....”話到一半,殷鋃戈又迅速收住,他皺著眉頭,從溫洋身上躺到一旁,微微懊惱道,“去吧。”

溫洋起身下了床,進洗手間後,猛然關門的聲音在寂靜的深夜顯得震耳欲聾,殷鋃戈的身體都隨著這聲音震了一下。

“媽的。”殷鋃戈脫口罵了聲,掀開被子也下了床,大步來到洗手間門口。

溫洋這股彷彿永遠將他拒之千里的冷漠態度,徹底惹毛了剛被吵醒,腦子還不算很清醒的殷鋃戈。

其實殷鋃戈真正懊惱的是,今夜他對溫洋明明已稱得上溫柔,溫洋依舊一副恨不得自己死的模樣,彷彿排斥自己已經成了他的本能。

殷鋃戈想直接推門而入,卻不想門被從裡面反鎖。

“你在裡面幹什麼?”殷鋃戈不耐煩的砰砰的敲著門,“死了?你他媽說句話啊!!”

驀然的,殷鋃戈突然想到,溫洋不會在裡面自殺吧。

殷鋃戈被自己的猜測嚇出一身冷汗,下一秒幾乎是毫不猶豫的抬腳踹開了洗手間的門。

“溫洋你....”

破門而入,看著坐在馬桶上像看個異類一樣的溫洋,殷鋃戈愣了數秒才開口罵道,“你他媽聾子嗎?問你話你聽不到是嗎?”

到此刻,殷鋃戈後背還滿是冷汗。

殷鋃戈突然發現溫洋褲子都沒脫,只是單純的坐在馬桶上。

溫洋站起身,看也沒看殷鋃戈一眼,抬腳便往外走去,“你要用是吧,那我出去了。”

“站住!”擦肩而過時,殷鋃戈抓住了溫洋的手臂,好像有滿胸腔的懊惱和憤怒,可卻不知該如何發洩.....他甚至不知該如何向溫洋表達,表達他心裡真正的想法...

他這次來,是做好了一切溫柔的準備的,一些威脅也只是他迫不得已...因為實在想快些得到,所以才忍不住去走捷徑。

“你餓不餓?”殷鋃戈突然莫名其妙的冒出一句,似乎話都說的不利索,“你要是餓了,我現在就陪你出去吃夜宵。”

“不餓。”

“我看你好像不困,要不我陪你出去走走,或者....陪你聊聊天。”

此時的殷鋃戈在溫洋看來有些神經質,溫洋並不想惹惱殷鋃戈,因為那樣吃虧肯定是他自己,“不用。”

“那你想...”

“我想回去。”

“你他媽.....”

四目對視中,溫洋感覺自己好像從殷鋃戈眼底漸漸看到了妥協。

殷鋃戈緩緩鬆開溫洋的手,出乎溫洋意料的說,“好,我現在就送你回去。”

溫洋一臉吃驚,而殷鋃戈卻彷彿一身寂寥,有氣無力的轉身,拖著好像有幾十斤的步子緩緩走到床邊開始換衣服。

直到上了車,溫洋還覺得這一切太不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