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殷河正與溫洋一同用早點,殷河一手下前來給殷河彙報訊息。

有關尋找邱楓骨灰的訊息。

手下先對溫洋禮敬的躬身點頭,然後走到殷河身旁,俯身在殷河耳邊輕聲彙報。

“已根據文清所提供的位置找到了邱先生的骨灰盒,並也調查出是當初為邱楓修墓以及建教堂的匠工之一被文清收買,然後洩露了訊息,洩露者已被處理,邱先生的骨灰盒已被歸於原位.....”

殷河手下在殷河耳邊嘀嘀咕咕的說了很久,溫洋一句也沒聽清楚,只是看著殷河那張寒冰不化的臉彷佛稍稍溫緩了幾分,心裡猜測殷河聽到的應該會是什麼好訊息。

手下彙報完,殷河沒回應什麼,只是讓他先離開。

餐桌恢復如常,溫洋也沒有去問什麼,殷河工作上的事,只要殷河沒特意吩咐,他都不會有任何參與。

“吃完早飯,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好,我聽大哥的。”

用完早餐,殷河帶溫洋來到他曾為邱楓修建的教堂。

那是坐立郊區的一幢教堂,模彷的是羅馬聖彼得大教堂風格,造型傳統而神聖,溫洋剛下車便被眼前這鬼斧神工般的龐大建築驚住了。

“進去吧。”

殷河輕聲說完,手很自然的攬在了溫洋的肩上,溫洋身體稍稍震了一下,但也沒有排斥,最後與殷河一同進入了教堂。

教堂內金碧輝煌,幽暗的光線給人一種神秘莫測的感覺,用大理石砌築而成的各種畫像令人驚豔。

這工程量已浩大到溫洋難以想象的地步了。

為邱楓建了這樣一座教堂,完全可見邱楓在殷河的心中已經重要到了何種地步。

溫洋總覺得殷河這輩子不可能再愛上其他人,邱楓的離去彷佛帶走了殷河全部的愛人能力。

溫洋有點明白了自己在殷河身邊究竟算怎樣的存在.......自己算是這世界上最後一件與邱楓有關的東西,也許算是邱楓留給他的最後一份遺產,就像當初的殷鋃戈一樣,在錯以為自己的心臟來自他最重要的人時,後來就像瘋子一樣不肯放過自己。

溫洋心裡有那麼點失落,雖然他知道殷河並沒有把自己當成邱楓的替代品,但也明白,如果不是因為自己的眼睛,殷河不可能對自己這樣一個小角色這麼溫柔,他從殷河那裡所獲得的關慰,終究只是得益於自己這雙眼睛.....

可是,可是他是真心把殷河當作自己的兄長。

溫洋不想矯情的抱怨什麼,他不該也不配去奢求殷河也從心裡把自己當作親人,殷河讓自己重見光明,給了自己這輩子都無法獲得的生活待遇,這就已經是自己的福分了。

心裡的那麼點難過,他也能自己消化掉的。

教堂內除了溫洋與殷河再無其他人,殷河坐在最前排的座椅上,閉著眼睛微低著頭,掌心握著枚十字架。

溫洋安靜的坐在殷河身後....

就這樣過去了近半個小時,溫洋便聽殷河緩緩道,“以後每週日都陪我來這裡....”

溫洋小聲回道,“好。”

又過了一會兒,溫洋也不知道是自己那根筋搭錯了,莫名其妙的就低聲問了一句,“大哥,你還打算對付殷鋃戈嗎?”

問完之後溫洋就後悔了,但話已收不回來,只是忐忑的期待殷河不要動怒。

殷河沒有立刻回答,溫洋看不到他的神情,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心裡默罵自己,明明已經和那個混蛋沒聯絡了,還問和他有關的問題幹什麼,不明擺著犯賤嗎。

“我曾想用你的死來讓他體會和我一樣的痛苦...”殷河突然,“但現在,把你留在身邊就夠了,至於殷鋃戈.......至少我現在沒有要他命的計劃....”

“.......嗯,你們....你們擁有同一個母親,而且殷鋃戈他遭的罪已經....”心裡不斷怒斥自己不要再說下去,但嘴上還是控制不住的繼續道,“已經很多了,我希望大哥心中不要裝太多仇恨,這一定也是邱楓希望的....大哥放下仇恨,其實....其實也是放過自己....”

邱楓的死亡,殷河其實也算是兇手,溫洋知道,比起殷鋃戈,殷河其實更恨他自己....

這座教堂不僅是為讓他緬懷邱楓,也是給他懺悔....

“你和邱楓最大的相同,就是都希望我不要有仇恨之心。”殷河轉身看著溫洋,輕笑了一聲,“但又有和邱楓不同,他是真為了我,而你不是....”

“不..不是的。”溫洋連忙道,“我也有為大哥著想,我不希望大哥你每天都活在對邱楓的愧疚中。”

殷河似笑非笑的點點頭,“好,我信......”

在教堂內待了近兩個小時,殷河讓溫洋到外面車內等自己,他需要單獨待半小時。

溫洋沒想多少,道了聲再見,很聽話的離開了教堂。

溫洋離開後,殷河收起那張溫沉的面容,面無表情的起身走向教堂後方.

有一間專門放置打掃教堂的工器具的房間,房間內沒有窗戶也沒有燈光,直到殷河命看守在門口的手下開啟房門,才有一絲光亮透進這個房間。

手腳被捆,垂著頭倚坐在牆角的文清聽到開門聲,順著那絲光亮看向門口。

他被殷河的手下摁在教堂冰冷的地板上跪了一夜,雙腿幾乎失去知覺。

殷河揹著光的身影,像尊充滿肅殺之氣的凋像,文清歪著腦袋,聲音沙啞的冷笑一聲,略顯無力卻透著濃濃的譏諷,“殷總可否與愛人團聚了。”

“根據你所給的位置,邱楓的骨灰找到了。”殷河神情澹漠,他抬腳走至文清跟前,居高臨下的看著文清,“我對有覺悟的人,向來手下留情。”

殷河的手下向前,替文清的手腳鬆了綁。

文清並不領情,冷冰冰的問道,“那就直說吧,還有一件事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