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入品了？

半月後。

秋又深了些。

林楓依舊在十字路口，小板凳一擺，驚堂木一拍，堅持著日復一日的說書生活。

“北涼城的居民們，這就是當義軍的下場！”

這天，官兵們在十字街口張貼了佈告，引得眾人紛紛圍觀。

林楓眼不能視，但他耳朵很靈，聽到城裡的人在說，這些被抓起來的義軍，過幾日就要在十字街口處斬。

大梁王朝風雨飄搖，王朝末年，自是多事之秋。

妖人，俠客，殺手，方士，義軍充斥在這片江湖。

“啪！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今日說書《春秋》】

【六脈神劍：97/100】

相比於前幾日，進度又漲了些許。

林楓收起小板凳，結束了今日的說書。

身後還傳來圍觀之人的議論聲。

“唉，可惜了蘭姑娘，聽說她男人也被抓了，過幾日就要問斬了。”

“多好的一個人兒啊，偏偏男人要去參加什麼義軍，安安穩穩過日子不好嗎？”

“可不是嘛。”

“朝廷？哼哼，要我看義軍打得好！”

“無知小兒，你不要命啦？！”

..................

林楓走在北涼城的小巷子。

他循著記憶裡的路徑，拄著柺杖一點點摸索到蘭姑娘的鋪子。

“瞎子，別去了！稻酒家今天關門！”

鄰居衝他喊道。

稻酒家，就是蘭姑娘經營的店鋪的名字。

店鋪不大不小，有兩層樓，有個小院子，平日裡蘭姑娘待客熱情，價格也實惠，因此頗受歡迎。

“她去了哪兒？”

林楓默默放下門環上的鐵釦，問道。

“誰知道呢？我剛剛看她往縣衙邊跑去，估計是去求官府放了她家男人吧。”

林楓聽到這句話，心頭沒來由的有些難受。

好歹，蘭姑娘也算是他的恩人，在他快要餓死的時候伸以援手。

但他只是個瞎子，照顧好自己不被餓死凍死已經是極限，很多很多事情，他都做不到。

今天，他肚子很餓。

這些天攢下來的銅板，還剩十個。

“老闆，來倆饅頭吧。”

林楓找了個鋪子，有些猶豫，最後還是摸出兩枚銅板。

“四枚。”包子鋪老闆淡淡說道。

這年頭，兵荒馬亂的，連包子都漲價。

林楓猶豫再三，還是遞出四枚銅板。

他一天只吃一頓，再不吃飯，他感覺自己得餓死。

接過手中的熱乎饅頭，林楓大口吃了起來。

這就是他一天的口糧。

現在，他才知道，原來蘭姑娘那裡的飯菜，一直沒有對他漲價。

.....................

第二日。

再到十字街頭說書的時候，他已聽到了些閒話。

說什麼蘭姑娘為了救自家男人，已委身縣令。

風言風語，真真假假，誰也說不清。

林楓默默的支起小板凳，很多事，他管不了，沒那個本事，他只是個瞎子。

“道德三皇五帝，功名夏後商周……”

一句唱詞開腔，醒木一拍，林楓開始了今天的說書。

今天的生意不算好，整個早上過去，只有寥寥三枚銅幣。

林楓捶了捶老腰，收拾起自己的行當，漸漸消失在北涼城的小巷子裡。

青磚黛瓦，枯水石橋，傳來柺杖觸地的敲擊聲。

“林楓，你來啦！”

稻酒家又傳來了老闆娘熱情的招呼聲，彷彿一切如常。

城裡的人都喊他瞎子，只有蘭姑娘會叫他的名字。

“兩隻螃蟹。”

他是瞎子，眼睛看不見，但耳朵很靈，能清楚的察覺到，儘管老闆娘極力掩飾，但還是能聽出來聲音變了些，像大哭過後的沙啞。

不多時，一籠清蒸螃蟹端了上來。

林楓伸手一摸，愣住了：“蘭姑娘，有三隻。”

“小夥子嘛，多吃點，一隻螃蟹沒個二兩肉！”

老闆娘豪氣的聲音傳來。

依舊是熟悉的說辭。

林楓輕輕嘆了口氣。

就著鹹菜和熱湯，細細品味。

“喲喲，這不是瞎子嗎？”

門口又傳來潑皮李二那惹人厭煩的聲音。

“你們給我走開！”蘭姑娘訓斥道。

“嘖嘖，我是提前來看看我未過門的媳婦！”

“小娘子要做寡婦嘍！把家裡的床鋪好，準備好迎接我的大寶貝！”

李二有意調笑幾句，而後就像猴子一樣竄了出去，並沒有賴在這裡的打算，似乎對他來說，蘭姑娘只是遲早到手的女人。

鋪子裡，只留下蘭姑娘若有若無的啜泣聲。

林楓嘆了口氣，摸出兩枚銅板放在桌上。

這世界上有很多事，連廟堂之上的大人物都無可奈何，更別說他這個小瞎子了。

夕陽西下。

清冷的小巷子裡，又浮現出一個瞎子的佝僂背影。

【姓名：林楓】

【年齡：十八】

【境界：一品】

【武學：六脈神劍（98/100）】

“我入品了？”

破廟之中，林楓感受到自己體內傳來的暖流，有一種經脈被衝開的感覺。

似乎是六脈神劍進度增加帶來的變化。

武道有品級，一品，代表著初入武道。

武道並不是在家隨隨便便操弄棍棒習來的，那隻能叫舞刀弄棒，談不上武道。

真正的武道，是‘丹田’處已經聚起了一絲內力。

雖然初入武道，這一絲內力很是稀薄。

兵荒馬亂的世道，有點武藝伴身，便能找到最好的謀生道路。

富貴人家的護院、行走江湖的幫派小嘍囉……都需要一品的武者。

再往上些，押鏢的鏢師，武館的得意門生，便不是一品武者能觸及的了。

可惜，他只是個瞎子，這些活兒都幹不了。

那些護院、小嘍囉，都不願意招一個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