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如劉華強所說的,松上公司會給各個工廠出專利使用權的賠償費用,關於這一點,余天是一萬個不相信。

仔細算算。

光是春雨和興旺兩家電子公司的專利使用權,若是賠償的話,就要達到幾百萬的規模。

而松上,不過投資了五千萬。

倘若他們真要賠償所有廠家專利使用權的話,肯定會元氣大傷。

但其實這都是無所謂的事情。

松上並不傻,人家的目的根本不是什麼賠償,而是大力擾亂深城電子市場,影響新科電子乃至我國整體電子行業的發展進度。

至於加入松上。

也不需要簽訂什麼明面上的協議,只在背地在裡搞事情坑害新科,就可以獲得他們表面許諾的一定的好處。

還有。

假如余天真敢以此來收取其他電子工廠專利使用權賠償金的話,則會正中松上的下懷。

松上肯定會在國際上造一個極大的輿論影響,比如華夏內鬥,甚至華夏人狗咬狗等惡劣新聞,大大打擊新科以及余天的名聲。

到那時。

整個深城電子行業必然會更加大亂特亂。

而松上。

正好藉著這個機會,一邊繼續買通人員竊取技術,一邊大力發展科技建設工廠,極力限制新科公司的發展程序。

“到底該怎麼辦?”

安排好薛靈芸和陳怡涵進入港城之後,回工廠的路上,劉華強眉頭皺成川字,愁眉苦臉地問。

“抓人。”

余天沒直接去工廠,而是帶著劉華強到了如意酒樓。

劉華強很驚訝。

抓人是啥意思?

還有。

上酒店是幹啥。

這都什麼時候了。

現在廠裡亂成一鍋粥。

原本積極研發的科研人員們都在消極怠工,都不知道有多少機密被他們竊取走了,要是交到松上,後果不堪設想,此時還有心情喝酒?

哪知道。

余天並沒有任何喝酒的意思。

車剛停。

酒店旁邊小衚衕的方向也急急走來一個帶著帽子的年輕小夥。

“大哥。”

小夥兒幾步到了車邊,見四下無人,立刻將手裡拎著的裝滿信封的大兜子放到了車後座。

“去吧。”

余天點點頭,小夥子立刻離開,來回時間不過十秒。

劉華強一頭霧水,想問清情況。

但余天什麼也沒說,讓小龍繼續開車前往下一個地點。

轉眼。

車又停在還有兩三個月就要完工的南海酒店附近。

余天下車伸了伸懶腰,看著馬上就要封頂的高大建築,輕輕點頭。

一分鐘後。

同樣是陰暗的隱蔽處,急急走出一個帶著眼鏡的青年。

這人拎的兜子更大。

裡面也不是信封,而是一盤盤的錄影帶,足有七八十個。

“這是啥?”

等余天上車之後,劉華強茫然地問。

“犯罪證據。”

余天攤了攤手,示意小龍繼續前往下一個地點。

很快。

小車在深城又走了四五個地方。

每到一個地點,都有人拎著兜子交到車上。

劉華強一直不明所以。

直到他看見最後一個交接的人離開,才忽然震驚說道,“賢弟!怎麼回事?剛才那個人我認識,他是興旺電子銷售科的副科長張強!我說賢弟,你怎麼認識的他?你倆從來沒喝過酒吧,他居然管你叫大哥!”

呵呵...

有些兄弟不用在表面上顯現出來。

余天搖了搖頭,對劉華強說,“仁兄,你難道忘了之前你讓保安隊長監督我的事情了嗎?咱們都是玩電子的,只不過我比你玩得更大了一些,我監督的人也更多了一些而已。但這些事情你不必焦慮,也不必擔心,因為你這段時間的表現很好。”

嗡!

劉華強腦袋嗡嗡作響。

表現很好?

也就是說。

余天這個好賢弟恐怕在自己的身邊也安插了監督的人!

肯定是的。

會是誰呢?

劉華強開始懷疑每一個和他親近的人。

但任他怎麼想,也猜不出來是誰。

畢竟。

他是萬萬不敢相信興旺電子的副科長竟然能管余天叫大哥,而且態度那麼恭敬,他們兩人明明只見過了一兩次面而已,甚至連話都沒說過!

看來。

這個賢弟不止是賢弟,更是個極度可怕的人。

他到底在全國各地埋下了多少探子啊?

殊不知。

無論是戰場還是商界。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雖然說。

設立情報網路或許資訊需要花很多經費。

但。

一旦某一條重要的資訊被掌握在手中,其帶來的利益,也會遠超所付出的成本。

如同下棋。

只看一步的人,只能算臭棋簍子。

看上三步,則能成為公園高手。

五步以上,能獲得縣級冠軍。

至於十步乃至十幾步以上,那才能成為絕頂高手。

這是林長水的教導。

人生如棋。

萬事相通。

“...”

劉華強看了看前座的余天,驚訝之餘,拿起一張信封,說道,“賢弟,這裡是什麼東西,仁兄我能看看否?”

余天輕輕點頭。

嘶。

劉華強撕開信封,開啟一看,立刻露出更為震驚的表情。

但見。

信紙上寫得明明白白。

這是一個來自其他電子廠的科研人員每天上下班以及生活的所有記錄,包括他在工作期間與誰見過面,下班時間去哪兒買了菜,休息時間見過什麼人等等,所有的隱私,全都記錄在上。

“可是...”

劉華強看得迷惘,問道,“這有什麼用,這隨便編也可以啊,就算是上面有他和日國松上方面的聯絡,但咱們又沒證據!”

“證據?”

余天指了指裝著磁帶和錄影帶的大兜子,“錄音證據和影片證據還不夠嗎?”

劉華強恍然大悟。

是啊。

文字記錄加上錄音以及影片佐證,一切都在明面上,想不承認都不可能。

“我明白了!”

他忽然大喊一聲,“賢弟,你這是要趕盡殺絕了對吧!你之前招攏大家一起發展電子行業不止是為了共同發展,更是設了個套,一直在觀察每個人的一舉一動!你剛才說的抓人,就是想去派出所報案,將他們這些偷取咱們廠子機密的人全都送進監獄!這樣一來,松上集團再想怎麼樣也無法興風作浪了對嗎?”

對。

但只是對了小小的一部分而已。

人是逐利的,余天深刻明白這一點。

就算是將這些人送進去又有什麼用?

以後不還是要再召集科研人員嗎。

人的本性都帶著貪婪。

保不齊後招進來的科研人員也會盜取機密洩露給日國方面。

所以。

他特別想效仿古人,給現代人們好好地上一課。

這一課包含著兩個科目。

一個是寬容與仁慈,一個是國家與大義。

“回廠。”

余天收集完所有證據,對劉華強說,“到了廠裡,召集所有員工們整頓一番,輕裝簡行,我要帶他們出去團建。”

團建?

劉華強徹底懵逼了!

心說餘老闆這又是在玩什麼么蛾子?

難不成。

是想去遠郊烤羊腿來拉攏早已分崩離析的各個廠子員工們的心嗎?

這絕對不可能!

他們早就被利益和恐懼衝昏了頭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