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葉62年底,冬。

“歡迎下場光臨~”

在一眾迎賓熱情的呼聲中,知更鳥影院木葉分店的門外,卡卡西走了出來,

“啊~上當了呢……”

卡卡西看了看手中的《親熱攻略·簽名版》,一雙死魚眼中閃過了一絲無奈之色。

《親熱攻略》,女主角由雪之國大名風花小雪扮演。

不過相比於對方小國大名的身份,富士風雪繪這個藝名則更加出名。

洋溢著美麗優雅氣質的青春少女,可以說是最近忍界最大的談資了。

但比起《風雲公主》這部出道即巔峰的電影,由小說《親熱攻略》改編的電影卻是反響平平。

“明明自來也大人這次已經足夠收斂了,為什麼還要把其中的精彩部分砍掉呢?那才是自來也大人想要表達出來的精髓啊!”

卡卡西撓了撓後腦勺,心裡也感到十分可惜。

前排的電影票可是花了幾百兩啊,知更鳥製片公司一點也不懂藝術。

不過罵歸罵,影院依然座無虛席,看來還是賺得盆滿缽滿。

“唉……”

不知道想起什麼,卡卡西突然嘆了口氣。

“以後就沒有時間這麼悠閒了。”

小李、天天寧次他們已經畢業,阿凱甚至帶著三人見過血了,不需多長時間鳴人他們也會畢業。

卡卡西就算是用腳指頭想一想,都知道三代火影不會讓他閒下來。

最合適成為鳴人和左助帶隊老師的人,除了自來也大人就是他旗木卡卡西了。

但那種事完全沒有太多必要去做吧。

一個都已經初步學會妙木山的仙術、基本繼承自來也大人的衣缽了,另一個更是繼承漩渦一族的封印術和風遁忍術,甚至還成為了完美的九尾人柱力。

在不動全力的情況下,鳴人和左助是五五開。

卡卡西甚至感覺兩人的實力已經超過身為上忍的自己了。

根本想不到還有哪個學生適合和他們一起組隊。

讓他們從下忍開始,完全是在浪費時間。

“……算了,還是去問一問吧。”

思慮片刻,卡卡西把《親熱攻略》隨手塞進忍具包裡,向著火影大樓的方向走去。

如果可以的話,他也不想成為帶隊上忍。

尤其不想成為那兩個變態的帶隊上忍。

片刻後,卡卡西很快便來到了火影大樓。

不過,看到從辦公室門縫中鑽出來的“二手菸”,他的眼角抽了抽立刻頓住了腳步。

“……看來有人比我還發愁呢。”

這股煙氣都從辦公室擠出來了,可想而知裡面是一副什麼景象。

就在這時。

卡察!

臉色漲紅的尹魯卡開啟門,直接從辦公室中走了出來。

在出來的瞬間,便關上了門,大口大口地呼吸起來,一副劫後餘生的模樣。

“尹魯卡老師,你這是……”

看到面前的卡卡西,尹魯卡露出一抹苦笑。

“中午好,卡卡西上忍。”

兩人對視一眼,卡卡西立刻明白了三代火影的糟糕心情,點了點頭便和尹魯卡一起走到了廊道。

遠離了火影辦公室,尹魯卡才鬆了口氣,如釋重負道:“剛才的氣氛真是好嚇人,簡直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卡卡西輕聲問道:“火影大人又怎麼了?”

遲疑片刻,尹魯卡苦笑地嘆了口氣:“阿斯瑪上忍又和火影大人吵了一架,他們兩人的脾氣,唉,你知道的……”

聞言,卡卡西的露出一抹恍然之色。

“阿斯瑪還是沒有找到自己的玉嗎?”

阿斯瑪作為三代火影的次子,理念卻和自己的父親合不來,完全可以稱得上是離經叛道。

他在質疑“影”是否應該存在,甚至質疑火之意志是否正確。

不過,畢竟是人家父子的家事和理念衝突,他們這些屬下對此也不可能多說什麼。

“這次好像和以前不一樣。”

尹魯卡卻是搖了搖頭,語氣中帶著疑惑道;“以前他們兩個吵架,都是阿斯瑪上忍被火影大人駁得啞口無言,然後惱羞成怒氣得直接推門而出。”

“雖然我還是聽不懂阿斯瑪上忍的意思,但他居然能和火影大人辯幾個來回了。”

“我感覺,阿斯瑪上忍似乎找到了自己的‘玉’。”

當時,他正在和三代大人討論鳴人這屆學生畢業考試的事宜。

結果阿斯瑪上忍連門都不敲,直接嚷嚷著闖進火影辦公室。

嘴裡還喊著什麼“軍事改制”,什麼“火影和大名不應該割裂”,什麼“平民和忍者歸為整體”……

反正阿斯瑪上忍嘰裡呱啦說了一堆,他身為“老師”卻是一點都沒聽懂。

但是看火影大人那副拍桉而起、老臉漲紅的模樣,恐怕又是什麼大逆不道、離經叛道的言論吧。

他在裡面惴惴不安地站了半個小時,火影大人居然只顧著教訓阿斯瑪上忍。

直到兩人的爭吵徹底陷入了冷戰,一個叼著煙槍一個叼著香菸抽著。

整個火影辦公室一片雲霧繚繞,他最後也是沒憋住咳了一聲,才想起來讓他從辦公室出去。

“唉,那麼多稀奇古怪的大膽想法,也不知道阿斯瑪上忍從哪裡學來的。”

尹魯卡嘆了口氣道:“總覺得火影大人身上的擔子越來越沉重了,如果能儘快決定出五代火影的人選,現在這種情況說不定會好很多。”

他每天身心勞累的時候都是抽菸不斷,就怕成為第一個抽菸或過勞而死的“影”。

“那也只能看綱手大人願不願意了。”

卡卡西聳了聳肩膀,回道:“我們只是下屬而已,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儘量別讓火影大人發愁就行了。”

五代火影的就位問題,的確是木葉的一件大事。

雖然卡卡西並不熱衷於權力地位,但對於他們這個級別的上忍來說,難免還是會聽到一些敏感的話題。

而高層們在這件事上的想法,也不是什麼難以猜測的事情。

三忍之一的大蛇丸,已經是木葉的敵人。

自來也性格跳脫、不理政事,不太適合火影這個位置。

卡卡西不敢想象自來也大人當上火影之後會把木葉折騰成什麼樣子。

或許,會把所有澡堂都改成露天澡堂?

這種荒唐的事情,完全有可能發生。

所有,唯一有能力和名望擔任五代火影的人,也就只剩下三忍之中最後的綱手姬合格了。

至於其餘人,要麼年紀太大,要麼太過年輕,要麼資歷不足,無法勝任火影之位。

“不過……”

卡卡西心中暗暗思慮:“如果木葉高層知道我現在的實力,應該也會將我放進五代火影的候選中吧。”

可惜他並沒有成為火影的夢想。

非要說的話,他現在更想找到那個自稱“宇智波斑”的面具人。

如果用“紫電”打破那傢伙的面具,看看那張面具之下到底是什麼面孔。

“對了,卡卡西上忍,差點忘記了。”

尹魯卡轉過頭來,說道:“火影大人和我說了,鳴人和左助的帶隊上忍,應該就是由你擔任了。”

“啊,果然是這樣嗎?也不知道火影大人是怎麼想的……”

卡卡西撓了撓頭,有些苦惱道:“看來又要給三個小鬼們當保姆了。”

宇智波一族的遺孤,加上九尾人柱力,還有一個出身平民的花痴……

想到這裡,尹魯卡看向卡卡西的目光中,也不禁充滿了憐憫之色。

“確實有點令人頭疼,你是想找火影大人聊一聊嗎?”

這兩個都是燙手山芋級別的存在,其餘上忍聽了都會唯恐避之不及。

兩個怪物中間再加上春野櫻這個花痴,這個組合只是想想都讓人頭皮發麻了。

“我還沒傻到在這種時候去碰火影大人的黴頭。”

卡卡西一臉的生無可戀,自我安慰似的說道:“算了,反正需要指導的人只有一個,我就當作是帶薪休假吧。”

他當然明白火影大人為什麼選擇自己了。

整個木葉之中,有時間和實力接下這個任務的,目前估計也就只有他卡卡西了。

“呵呵,還要謝謝你讓我解脫。”

尹魯卡笑著拍了拍卡卡西的肩膀:“對於我這種天賦平平的人來說,那兩個小怪物實在太折磨人,換成你這個天才可能還好一些。”

聞言,卡卡西的嘴角抽了抽,最後還是把吐槽的話嚥了回去。

其實換成誰都是一樣的。

區別就在於他已經擺爛了。

不就是被後浪拍死在沙灘上嗎?

能和自來也大人一起拍死也是一件幸事。

………………

與此同時,雲霧繚繞的火影辦公室內。

看著阿斯瑪那副死倔的姿態,猿飛日斬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你就不能聽我一次嗎?”

猿飛阿斯瑪低垂著眼皮,頭也不抬,語氣低沉地說道:“我想說的都說完了,現在可以走了嗎,火影大人?”

猿飛阿斯瑪和奈良鹿久一樣喜歡著將棋,同樣也是一個外表粗獷、內心細膩的人。

從他很小的時候,從他接觸將棋開始,就有一個問題在困擾著他。

將棋一共有八種棋子。

分別為玉將、飛車、角行、香車、桂馬、銀將、金將、步兵。

靠近自己的3行是“本陣”,遠離自己而靠近對手的3行是“敵陣”

而玉將就是其中的核心,一旦“玉”被對方將死或困斃,那麼這一方就代表失敗。

假設火之國是一個“本陣”,那麼“玉”是火影還是大名?

一個棋盤,一個“本陣”,怎麼可能同時存在兩個“玉”?

火影和大名,這兩個到底哪一個才是多餘的?

這種想法隨著時間的推移,並未在阿斯瑪內心消除,反而越加茁壯成長起來。

這也使得阿斯瑪每次與自己的父親見面都是一副針鋒相對的模樣。

終於在一次撕破臉的爭吵後,他放棄了火影次子的身份地位,選擇出村投身於大名府之下,成為了大名的守護忍十二士,只是為了看一看到底誰才是“玉”。

但是在三代火影·猿飛日斬的眼中,作為火影次子卻質疑火影是否應該存在,這種想法就是和木葉的意志背離,已經完全算是火之意志的背叛者了。

“阿斯瑪,雖然我不知道你是從哪裡學到的這些歪理,但你現在的想法對於木葉來說真的非常危險。”

“我不希望你繼續頹廢下去,也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兒子,和自己所在的木葉背離。”

頓了頓,猿飛日斬嘆了口氣,語氣也軟了下來:“阿斯瑪,晚上能回家吃個飯嗎?”

“……您到現在還是在以火影的身份對我下達命令。”

沉默良久,阿斯瑪皺緊了眉頭:“回到木葉之後,我本以為能看到一個雄心壯志的忍雄,但我看到的卻只是一個垂垂老矣的老人。”

曾經那個在他記憶中有著雄心和野心的父親,如今已經變成了思想頑固、行將就木的老頭子。

“或許和馬那傢伙說的話也並非完全沒有道理。”

守護忍十二士中以和馬為首的激進派,認為不能把火之國交給變得懦弱的木葉。

要把木葉的軍事力量變成以大名為中心的軍事機關,甚至還要對其他國家發動戰爭、統一忍界,並且企圖直接發動政變、殺死三代火影。

所以,包括阿斯瑪在內的守護忍十二士,因為理念分歧開始自相殘殺。

如今守護忍十二士只剩下阿斯瑪和地陸,最後他在心灰意冷之下才選擇回到木葉。

“如果您還是不能理解我的話,就當我剛剛說的話都是放屁吧。”

阿斯瑪轉過身去,面無表情道:“如果沒有其他事,屬下就先告退了。”

說完,也不等猿飛日斬再說什麼,阿斯瑪直接離開了辦公室。

看著阿斯瑪的背影消失在自己面前,猿飛日斬滿臉愁容地點燃一根火柴。

那雙顫抖的手嘗試了三四次,才終於把咬在嘴裡的煙槍點燃。

“呼!咳咳!咳咳咳!

他忙不迭地勐吸了一口。

卻嗆得差點連肺管子都咳出來,咳得眼角都多出了一點淚花。

猿飛日斬感覺喉嚨裡面彷彿被什麼東西堵住一樣,放下菸斗後劇烈地咳嗽了好一陣才逐漸緩過來。

他揹著手站起身來,目光幽幽地看向窗外。

看著和平安逸的木葉,卻又感覺力不從心。

很久沒有這麼難受了。

自從鳴人成為完美人柱力後,猿飛日斬是第一次這麼難受。

作為火影他已經有些不合格了。

但作為一個父親,他也同樣不合格。

猿飛日斬真的想不明白,為什麼從小在木葉長大的次子,會質疑火影和火之意志是否應該存在。

身為木葉的忍者,本就應該守護木葉這個“玉”嗎?

“明明只是出去做了一次任務,為什麼……唉……”

良久,猿飛日斬心裡千言萬語,最後只化為了一聲嘆息。